戚秧:“……”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一下子咽了回去。
什么亲事不亲事的,他才二十一岁,虽然大多数同龄人都已经成了家,但他也不是那么着急啦。
主要这是上峰交代的任务,不能推脱。
话虽如此,戚秧也不懂是什么个章程,他只能去问随军的女眷中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
众人七嘴八舌,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有人问:“你说的男女双方都是什么家世、身份?这里面的文章大了去,可不能胡来。”
戚秧说:“是咱们将军的义弟,飞骑尉、节度押衙张大郎。他求娶的是博陵崔氏邓州房原汝州参军之女、现南阳县丞之侄崔氏。”
突然,有人失声询问:“是崔七娘吗?”
这么失态的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戚秧看过去,发现是左厢兵马使姚实的妾李氏。
对方脸上是惊讶、愕然,又带着一丝欣喜和失落。
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只能说明对方不仅认识崔筠,她们之间还有复杂的关系。
戚秧问:“你认识崔七娘?”
李氏察觉周围众人的目光,忙收敛脸上的神情,说:“听说过。”
说完便退到众人身后去不再说话。
戚秧见她没有往下谈的意思,便不再关注她。
直到众人离开,李氏又悄悄地拦下他,恳求说:“军使若能见到崔七娘,可以帮奴转交一件信物吗?”
戚秧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氏垂泪说:“军使不知,奴乃是原汝州参军崔六郎,即崔七娘之父的媵妾。当年汝州失陷,崔六郎为淮宁军所杀,奴亦为淮宁军所掳,被李贼赏给了姚实,随其辗转至此。奴不为旁的,只想知道七娘是否安好。”
戚秧本不该多管闲事,但自从杜秉骞来了隋州,李惠登麾下原有的左右厢互相制衡的格局便被打破,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左厢兵马使姚实跟右厢兵马使明争暗斗之外,也没少在暗中排挤杜秉骞。
想到这里,戚秧便答应了李氏。
——
邓州。
张棹歌和崔筠原本在婚事议定后便准备回汝州昭平乡筹备婚礼,但崔元峰说这是全族的大事,正好让崔筠的亡父亡母及族人也见一见张棹歌这未来的崔家女婿。
张棹歌并不想让她跟崔筠的婚事出现什么变故,笑着应下:“很快便是一家人了,晚辈确实该去拜访一下七娘的亲族。”
崔元峰的次子崔铎不喜她以崔氏亲属的身份自居,却又奈何不得她,只能在一起回邓州祖宅的路上,跟同行的韦兆、王贺骋一起拿门第、才学和家财之事暗暗挤兑她。
崔筠在车内听到崔铎他们的挤兑话,掀开帘子准备替张棹歌解围,忽然发现张棹歌拿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得来的鲁班锁,一边放开手脚让马驮着她徐行,一边兴致勃勃地拆装鲁班锁,全然不在意那些挤兑之言的样子。
张棹歌似有所觉,扭头看她。见她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不假思索地将鲁班锁递出去:“想玩?给。”
崔筠的目光在鲁班锁上停了一秒,旋即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鲁班锁,她五岁就不玩了。
张棹歌收起鲁班锁,思索了片刻,以为她坐在马车内感到无聊,就问:“可要出来骑马?”
崔筠眸光微亮,旋即又略遗憾地说:“眼下只怕没有多余的马匹。”
张棹歌笑说:“我给你找一匹骏马。”
说着,她来到了王贺骋身旁。
后者本来在嘀咕她,冷不丁看到她,吓得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张棹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又伸手牵制住了缰绳,避免他摔出个高位截瘫来。
“做、做什么?”上次被恐吓后,王贺骋对她产生了心理阴影,这次说她坏话又被她逮个正着,更是心虚。
“樗蒲吗?”张棹歌问。
“蛤?”
“以马为赌注。”
王贺骋:“……”
你想要我的马就直说!
他本不想答应,可想到自己最近赢的次数变多,大抵是赌技有所长进,运气也变好了,就想从张棹歌的身上验证一下。
正巧众人要停下来歇息、喂马,王贺骋闲着没事干就答应了。
他看到韦兆,决定把韦兆也拉下水:“我这表兄是樗蒲中的高手,你有能耐赢过他吗?”
韦兆虽然先前还跟王贺骋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但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刚才又一起挤兑了张棹歌一路,所以他没有反驳王贺骋的话,只说:“樗蒲不过是怡情之物,不能上瘾。”
张棹歌问他:“我们的赌注是马匹,你要跟我们较量一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