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甲岁也从镇官那儿收到了消息, 他心中一喜,决定等新的镇遏将到任后, 想办法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到时候郑和义等人被镇遏将压着,他们就没法给张棹歌和崔筠撑腰了!
……
张棹歌在家中休息了三日,才在崔筠的敦促下带着使帖和两个部曲去营寨。
崔筠的原话:“纵使你本意不是为了获官,可既然你已经成了新的镇遏将,就得负起责任来。”
又指派了两个部曲跟着她,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令她的身份曝光。
好在鲁阳镇就在昭平乡, 张棹歌不用跟以前一样整日住营寨。
她刚到门口就遇到仇果,后者看到她,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喜色,说:“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嗯?”张棹歌寻思, 任命她为镇遏将的使帖还在她身上呢,仇果他们就已经知道她来赴任了吗?
不过看对方的表情, 不像是对上司那么恭敬呀。
仇果却顾不得那么多,带着她去找郑和义:“什将,张大郎来了。”
郑和义指了指一旁的榻,说:“先坐吧。”
张棹歌面不改色地在榻上坐下,两个部曲面色有些古怪,但郑和义与仇果心里装着事,并没有发现。
但这么两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十分显眼,郑和义似乎不理解张棹歌怎么突然带了部曲来,挥挥手:“你们先出去,我们要谈论的事不是你们可以听的。”
部曲看向张棹歌,后者笑了笑,朝他们点点头,他们这才走出外面。
屋内只剩三人,郑和义才大吐苦水:“大事不妙,我们刚从州府那儿得到消息,汝州滍阳城和我们鲁阳镇不再由太守职掌,而由使君委派的镇遏将职掌,虽然我们还未知那镇遏将的秉性,但对我们想要经商一事,定瞒不过他。”
仇果也说:“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过来,我们计划了这么久,都打水漂了!”
张棹歌:“……”
她说:“你们怎知使君委任镇遏将不是为了解决军需?”
郑和义问她:“你刚从那边回来,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张棹歌不再隐瞒,拿出使帖给他们,说:“这是使帖,州府那边应该也收到了。”
郑和义展开,下一刻,眼睛便瞪得跟铜铃一般大。
仇果见状,也十分好奇地凑过去。饶是他没什么文化,但看各种使帖、州帖、军帖多了,也能看明白里面的内容。
他瞠目结舌:“这这这……张大,不,张将军,你怎么是新的镇遏将?!”
张棹歌不是去请示曹王想要以商补军的么,怎么成了他们的新上司?
郑和义哪里还坐得住,噌地起身,急忙跑到张棹歌的面前,说:“将军,请上座。”
想到刚才张棹歌来了,他不仅没有行礼,也没有起身,甚至态度轻慢。
从前他就曾得罪过张棹歌,只不过张棹歌为了卖酒而暂时与他达成合作,并未算和解,如今他又轻慢“他”,“他”一个不爽翻旧账怎么办?毕竟“他”如今是这县镇的一把手,已经不再需要仰仗他,跟他虚与委蛇了。
张棹歌说:“不用,我坐这儿挺好的。”
郑和义与仇果哪里敢坐回去,只得以她为主位,站在下首。
张棹歌说:“以商补军此事我已经征得使君同意,他将县镇军务及鲁阳关的关税事务一并交由我职掌,而我身为镇遏将,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将士们忍饥挨饿。”
郑和义与仇果的脸上才重新展露笑容。
紧接着张棹歌让他们把所有的镇将和镇官都喊来,包括关镇务的官员。
县镇军事系统的将领、职官除了镇遏将外,只有什将一人,副将两人,押衙四人,然后是负责监察、执法事宜的五个虞侯,与一个低级武职将虞侯。另有负责后勤的军判官、粮料官与城局。注1
关镇务的镇官则多一些,不过除了勾押官和库官、印官之外,其余都是低级武职镇官,甚至都算不上是正式的职官——非职官意味拿不到俸禄,只能跟士卒一样靠军饷生活。
说到俸禄,张棹歌月俸是三十贯,即三万钱,跟州府的诸曹参军一样。
不过,这个俸禄不好拿,毕竟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多了,面对的挑战也必然很多。
张棹歌的任职还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以她的身份,再把酒卖给军中就不合适了。以崔筠的名义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说她以权谋私。
倘若崔筠有同胞兄弟姐妹,或是关系亲近的崔氏族人,倒是可以找他们帮忙,只可惜崔氏族人的种种作为已经让崔筠对他们产生了不信任。张棹歌也相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很难守住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