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准备了腊肉、腊八蒜以及鱼做节礼,争取让底下的人都过一个好年。
在她分发节礼时,仆役拿着窦婴的信进来给她:“娘子,长安来的信笺。”
崔筠一怔,旋即心头涌起阵阵涩意,又被喜悦之情倾覆。
阿姊终于给她来信了。
她高兴地拿着信回屋跟张棹歌分享:“棹歌,阿姊给我写信了。”
昏昏欲睡的张棹歌惊醒,趴在一边认字的李奀儿也抬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她。
崔筠意识到还有个李奀儿在,立马收敛了表情和气势。
“奀儿,你阿娘在前堂领节礼,你过去帮她拎东西回去吧。”崔筠对李奀儿说。
李奀儿一听有东西领,忙给二人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随即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崔筠微微讶异,挑眉问张棹歌:“棹歌教的?”
张棹歌笑说:“我的礼节都没学好,怎么会教她呢?朝烟教的。”
崔筠抿笑说:“这可说不准,毕竟你都教她认字了。”
张棹歌:“……”
她狡辩:“我教她认字,没教她书法。”
她挪了挪身子,让崔筠在旁边坐下,又将身上的毯子一并裹住崔筠。
崔筠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去拆窦婴的信。
张棹歌自觉地错开眼,不去窥视别人信笺的内容,但挡不住崔筠与她分享:“阿姊说你近来必然是懈怠了,这字和半年前一样,没有进步。”
张棹歌:“……”
看在这封信把她老婆哄开心了的份上,她就不予计较了。
她环住崔筠的腰,将脑袋枕在那香肩上,呵气:“难道不是七娘懈怠了?你都半年没教我书法了。”
崔筠的耳朵有些敏感,被她的气息一抚,便悄然泛红,耳垂粉嫩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在张棹歌凑近将要咬住耳垂之前,崔筠抬手挡住她的嘴,明明目光仍在信笺上,却已经预判到了她的动作。
张棹歌放弃偷袭。
待崔筠看完信,才扭头问张棹歌:“我没教吗?”
张棹歌的左手轻覆其上,把玩着那如玉般的纤指:“教了吗?”
这暗示性十足的动作让崔筠的眸光变得幽暗深邃,她认真地说:“那看来得想个让你印象深刻的教学方法才行了。”
“那我拭目以待?”
看她眼里闪烁的兴奋的光芒,崔筠突然破了功,脸蛋不争气地红了,说:“我也给你准备了节礼。”
“是什么?”
“晚上你就知道了。”
张棹歌更期待了。
到了晚上,不待崔筠发话,张棹歌就把朝烟赶回去睡觉了:“不用你伺候了,这儿有我,你快去歇息吧,没事不用到这儿来。”
朝烟:“……”
这么猴急,是怕她看不出来吗?
不过她习以为常了,默默地退出去,贴心地帮她们把门给关紧了。
“礼物呢?”张棹歌问。
崔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去将衣柜里一套新裁制的襦裙给拿了出来。
“这上面的花是我亲手绣的,这件襦裙也是以你的体量裁制的,试一试吧,不合适的话我再改。”
张棹歌:?
她当然知道这上面的花是崔筠绣的,毕竟那段时间崔筠经常去和于春娘交流刺绣,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这襦裙是给她做的!
这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以为你是给自己做的,再不济也是给窦小小的。”崔筠每年都担心窦婴在长安会吃苦,所以年年都寄了衣物过去,张棹歌以为今年也不会例外。
崔筠从张棹歌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丝委屈。
她摇摇头,浅笑着说:“这套襦裙,从一开始就是为你准备的。我们相遇这么久,我一直在想,除了钱和我,你还喜欢什么?而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给不了你和造纸术、印刷术价值对等的东西,只能尽量让你在生活中不为外物所烦扰,情绪上也能得到满足……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件襦裙。”
“你给我做的,我当然喜欢。”张棹歌粲然,“能麻烦我的良人替我更衣吗?”
崔筠心头一松,也愉悦地应道:“乐意至极。”
崔筠给张棹歌裁制的是一套高腰襦裙,上襦是宝蓝色的直袖衫衣,还搭了件半臂,至于下边围的红裙,崔筠绣的花就在腰襕处,纵使腰襕系了根绦带,也不影响它的美观。
帘子被挑起,张棹歌从中走出,她的身材高挑,身姿挺拔,气质又偏冷艳,即便襦裙在身,在烛光下也只映出三分纤柔之感。
饶是如此,她骤然入画,也叫崔筠心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