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崔铎养外室花的是家里的钱!
哪怕外室所生的奸生子无法入族谱,也没有继承权,可防不住崔铎生前把钱拿去给外室花呀!
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正妻和她生的孩子。
王翊哪里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在得知崔铎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养了好几年外室,她已经快要失去理智,怒气冲冲地就过来找崔铎算账了。
崔铎心中骇然,目光凌厉地往众多奴婢面前扫过:莫不是这群奴婢有人跑到王翊面前告密了?
最后目光落在林长风身上,后者明显有些着急,不停地朝他打眼色。
看到他们的小动作,王翊气得胸口疼。
崔家的奴婢这么多,崔铎能把那外室安置在城外养了这么多年,而她浑然不知,说明这群奴婢都在帮他瞒着她。
她没有自己的耳目,可不就眼瞎耳聋,被崔铎耍得团团转?!
还有林长风这些个奴婢,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你胡说什么?”崔铎在王翊的面前自然是要否认的。
“呵,你还狡辩!需要我提醒你,你养外室的云月馆是用我嫁妆置办的庄子吗?几年前,你突然说要周转,想卖掉庄子,我不曾怀疑,将庄子卖给了一个叫齐凝碧的女商贾,后来你周转完,这钱也没还回,我与你夫妻一场便不曾计较。谁曾想,这齐凝碧就是你养的外室!你左手倒右手,用我的庄子送给你的外室,呵,崔二,你当真是有本事!”
她越说越气,又跟崔铎撕扯扭打到一块儿。
一旁的婢女和仆役都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去找主母韦燕娘。
韦燕娘最近的重心都在身怀六甲的韦伏迦身上,听说次子又跟儿媳打架,她扶额:“他们这次打架又是为了什么?”
也不怪乎她如此淡定,只因王翊性格彪悍,眼里又是揉不得沙子的人,所以家里除了崔元峰、韦燕娘这对公婆,和崔镇、韦伏迦夫妻外,其余人只要惹了她,她是真的敢动手。
崔铎经常在外狎妓,被她发现后没少挨她打,只不过他会还手,于是就变成了互殴。
但过去双方顾及面子,只是推搡或身上挨几巴掌,打得并不激烈。
久而久之,韦燕娘也就没当回事了。
这次听说已经动了刀,韦燕娘才匆匆赶过去处理。
路上,她听到仆役说城东外的柜坊“云月馆”被人揭发是个聚众樗蒲的地方,商贾将钱和货物存在里面,反倒被人用作赌资,因此众多商贾都争先恐后地要去拿回自己的钱财与货物。
在外逛街的王翊赶上了这个热闹,然后听到了围观的百姓说这云月馆的女主人齐娘子其实是崔铎养的外室。
王翊闻言,就怒气冲冲地跑回来跟崔铎闹了。
韦燕娘脚步一顿,问:“谁揭发的?”
“还不清楚,官府的人已经去云月馆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虽说不会让崔元峰丢官,但如果坐实崔铎利用柜坊来开设赌坊,他被官府处罚事小,崔家的口碑与名望极有可能会一落千丈。
不,崔家另外几房如果知道了这事,必然会为了崔氏的名声而与崔铎割席。届时,崔元峰这个族长恐怕得退位让贤了。
——
邓州,崔元陟宅,草堂。
崔元陟半躺在一张胡床上看书,寒风将草堂四面悬挂捆绑的草帘吹得不住地抖动。
草堂内烧着一盆炭,热浪从盆中扩散,为小小草堂带来一丝暖意。
对面的书阁里,崔筠走了出来,身后是捧着不少书卷的朝烟。
她们来到草堂的门口,崔筠说:“三伯父,七娘挑好了。”
“挑了大半天,只挑这么几卷书?”崔元陟问。
崔筠微微一笑:“大郎说贪多嚼不烂,这几卷足够了。”
崔元陟放下手中的卷轴,又伸了个懒腰,掀开帘子走出去,说:“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崔筠应下。
崔元陟的小儿子崔九郎从外头小跑着回来,在这大冷天里,额上甚至沁了层薄汗。
他说:“阿耶,二哥惹祸啦!”
崔元陟听完崔九郎从外头打听回来的内容,忽然把目光转向安静地立在一旁的崔筠。
崔筠回视他,目光带着一丝不解。
崔元陟对崔九郎说:“这祸是二郎闯出来的,让他们父子自己解决吧。”
唐律规定博戏赌财物,赌资未满五疋(五匹绢布的价值),杖一百;超过五疋按盗窃罪,判一年徒刑;开赌坊或提供赌具的人,没有从中收取财物杖一百,收取财物则按比例,依盗窃财物来定罪。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