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她唯一涂抹的唇脂都被张棹歌换了,因为张棹歌说她原先使用的唇脂是用朱砂做的,天天吃朱砂只怕要中毒。
崔筠在跟齐娘子的书信往来中也提到了这事,齐娘子纳闷,因为几乎所有的唇脂配方里,朱砂都是必不可少的材料,不用朱砂用什么?
崔筠知道,但她可不会平白告诉齐娘子,这也是她用来吊住齐娘子的饵之一。
言归正传。
询问崔筠是否涂抹了胭脂的朝烟立刻被宿雨堵住了嘴,以需要找她帮忙为由将她拖走了。
崔筠面上依旧保持着一家之主的端庄与淡定,但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的耳朵红得快滴出血来。
正好来问她要部曲名单的张棹歌便遭了殃,被她以久未练字为由,罚她晚上得练完字才能睡觉。
张棹歌:“……”
她说:“要不我先去练字?”
崔筠拒绝:“不行,你答应了我要负责训练部曲的。”
张棹歌委屈地说:“我过来正是为了此事……我这么积极帮你做事,你怎能无缘无故罚我呢?”
崔筠一愣,跟张棹歌认识这么久,就没在她的脸上见过委屈的神色,哪怕被牵连除籍,她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见这事上,她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崔筠略微有些心慌,更多的是紧张,她的语气软下来,说:“我不是要罚你,而是……除非你答应我,今晚不许再用那玩意弄我……”
张棹歌弄明白了她生气的缘由,也不再装委屈,关心地问:“是弄疼你了吗?”
昨晚不是说不疼的么?
作为一个合格的伴侣,她自然是要充分照顾对方感受的,要是真的体验感差,那就没必要再用了。
崔筠想起昨晚的体验,嗔怪地瞪了张棹歌一眼,羞耻地说:“不是……是叫底下的人看出来了。”
张棹歌闻言,也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自我排解了,说:“随他们,我们又不是无媒苟合,不担心有人说闲话。”
崔筠一听,也觉得在理,是她想岔了。
张棹歌见她消了气,拉着她的手摇了摇,试探:“那还罚字吗?”
崔筠含糊其辞:“你的确该练字了。”
张棹歌心领神会,崔筠说她该练字,又没说非得晚上练。
她说:“那我安排好时辰。”
如今的她也不是真的如其余人眼里那般游手好闲,她大多数时间在温习《补养方》,顺便学习她从系统那儿得到的医书大礼包,闲暇时除了编写反诈小故事,就是捣鼓一些生活用品,比如,她让人打了两个衣柜和木制衣架。
这会儿垂足家具才刚普及流行开来,很多家具仍是坐席时代的款式,比如柜匣,它只有一米二左右高,里面放了很多个匣子,将东西存放进去,拿东西时再拉开匣子。
后世那种立式衣柜是随着高足家具走入寻常百姓家,才跟着普及开来的。
张棹歌说:“衣物这样挂着,就能少很多褶皱了,要挑衣裳的时候也不用再翻开别的衣裳。”
如此,这两个衣柜才抬进了她们的房间顶替了原来的衣箱。
……
张棹歌从崔筠这儿拿了所有在册的奴婢及部曲名册,她没有立马就组织人手去训练,而是对崔筠说:“这些部曲大部分都是因为农田才依附昭平别业的,对他们来说,照看农田高于一切,所以强行将他们安排去训练,他们只怕不会心甘情愿。这样一来,训练的效果也很差。”
崔筠很清楚怎么样才能收拢人心、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她拨给了张棹歌二十石米用于十月份的训练支出,往后每个月视实际情况调整预算。
随后她将昭平别业非管理岗的奴婢部曲都召集了起来,宣布了两件事:
一是每年冬天都会召集三十个奴婢部曲进行训练,不分男女,皆可报名;二报名的奴婢部曲除了原本每月的口粮外,会额外发放一些冬训补贴,按每人每日米一升、蛋一枚、肉一两来算,表现出色的还可额外获得奖励。
原本听说要进行训练,奴婢部曲们都神情恹恹,一年四季好不容易盼来冬天农闲可以歇一歇,谁乐意跑去训练?
但听到有补贴后,所有人的眼睛都泛起了光。
有米有蛋还有肉,再加上原有的口粮,让一家五口都吃个八分饱也没有问题。
不过,张棹歌又公布了训练的细则,她将会采取末位淘汰制,十月训练计划中,每三日会进行一次考察,淘汰表现最差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