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果恍然大悟。
他说:“这张棹歌说话从来都不说个明白,他就没想过万一我领悟不了他的意思怎么办?”
于春娘说:“你若是领悟不了他的意思,那这坛子酒就会是你喝到的最后一坛如此好的酒了。”
仇果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骂道:“好他个张棹歌,故意拿出这酒来,以后岂非轻易就能拿捏住我了!”
“那你别喝,给人家送回去。”
“那可不行……”就算知道自己被张棹歌拿捏,仇果也认命了。
第70章 赴京
张棹歌为了防止有人趁她不在对崔筠下手, 除了嘱托仇果加强巡视古鸦路之外,并没有声张。就连崔筠要给她准备行囊都被她拒绝了,因此昭平别业内的人都不清楚她即将远行。
直到快到南阳县, 众人在路边休息,张棹歌钻上马车压着崔筠索吻。
不多时, 她便出来, 骑着马朝西北方向走了。
崔筠下马车目送她远去。
听到方才马车内动静的朝烟红着脸颊,问:“娘子,阿郎做什么去呀?去提前知会南阳丞么?可县城不是那个方向呀。”
崔筠严肃地说:“她的事不是我们可以瞎打听的, 她的踪迹你们也要守口如瓶, 不准泄露。有人问起便说她仍在昭平乡。”
朝烟以为是军中交给了张棹歌什么秘密任务,自然不敢多嘴:“喏。”
回到邓州, 崔筠循例先去见三伯父崔元陟。才碰上面,后者的眼睛便频频往她身后瞄,她忍俊不禁地说:“大郎她此番没有跟着回来,但是借三伯父的书都嘱托我带回来了。”
崔元陟板着脸:“半途而废。”
“她还在研读《千金翼方》呢,《千金翼方》不易消化,因此她攒了许多问题要向三伯父请教。”
崔元陟的态度又好了许多:“那是自然,《千金翼方》岂是一年半载就能学完的!”
在这儿待了半日, 崔筠才回祖宅那边。
令她意外的是, 崔镇之妻韦伏迦竟然还在邓州。
照理说,韦燕娘五十岁大庆过后,韦伏迦就该返回襄州谷城了,以往重阳祭祀先祖,她也从不会代替崔镇回来。
崔筠觉得她从韦燕娘五十岁大庆后, 便一直没有回去。
王翊无意中透露的信息则证实了崔筠的猜测,因为韦伏迦已经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 发现的时候正好是在韦燕娘五十岁大庆后,她不方便赶路,就被韦燕娘留在了祖宅养胎。
崔筠蹙眉,韦伏迦已经三十岁,这些年陆续生了三个孩子,最小的也有五岁,这般年纪生孩子,只怕要遭不少罪。
她问王翊:“可有请郎中来诊过?”
“请三叔来看过,开了些保胎养胎的方子。”
崔筠去关心了一下韦伏迦,但没有对其养胎事宜发表任何意见。
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崔铎身边的五桃。
崔筠本不打算理会,可对方偏过来打听:“七娘子,怎么不见张郎君?”
“你找她做什么?”
五桃故作娇羞心虚:“没、没什么,婢子先告退了。”
不知内情的人见她这般作态,肯定会怀疑是不是这两人背着她私通。崔筠却觉得对方在做无用功——她跟张棹歌岂是对方这点小手段就能离间得了的?!
祭扫完父母,崔筠又受齐娘子所邀去了云月馆一叙。
自从崔筠以香会友以来,齐娘子可算是找到了一个能聊志趣又能话家常的知心好友,这次邀请崔筠,未再隐瞒云月馆内养着不少仆役随从的事实。
看着那些走动的仆役部曲,崔筠佯装讶异,但保持自己从不多管闲事的人设,并未多问。
齐娘子很喜欢崔筠恪谨奉礼的性子,拿出她平常给自己的信笺,说:“我总是十分期盼你的来信,因为你的信笺总是带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展信后数日才变淡,至今闻着仍有香气。这般持久又独特的香气是怎么调制出来的呢?”
崔筠说:“说来让人见笑,我当初在染纸时,尝试按齐娘子提及的配方添加到纸上,怎料外子童心未泯,趁我没有察觉,往里头撒了不少槐花。”
又说:“齐娘子调配的香粉那才独特,若能开香药行、香粉行,必定能蔚然成风。”
她所构建的未来太有画面感,齐娘子遐想了片刻,回过神来,颇为遗憾地说:“怕是不成。”
“是齐娘子的夫君不许吗?”
齐娘子颔首。
她那些年心里装着的都是崔铎,只求跟崔铎在一起,无论崔铎怎样安排她,她都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