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吴圆圆,32岁,1997年5月建档,6月产检结果余立吴圆圆签字,7月一直到11月都是余立和吴圆圆一起签字的,可是12月到2月这段最关键的孕晚期余立都没有出现。
直到1998年2月18日,孩子出生。
是不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余逸的态度才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厉烜戴着口罩和一次性医用手套,轻轻触碰陈年的字迹,推测着当年的种种可能性。
厉烜拍照存档,又把东西放回原处,那个六十多岁的大叔还在靠着墙抽烟,她推开门拍了拍大叔的肩膀。
“叔叔,你是不是在这工作挺久的了?”厉烜随意地问。
“嗯,打工作起就在这儿了。”
“那你听说过余立这个人吗?余下的余,立正的立。他老婆叫吴圆圆。”厉烜问,“97年他们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事儿?”
“你问这么多干啥?这都多远的事儿了,我咋还记得?不知道不知道。”
厉烜一笑,点点监控:“大叔,做好人做到底嘛。”
大叔知道收钱不合规矩,看厉烜也不是个软柿子,笑眼弯弯语气却不软,只好妥协说:“啧,余立啊,那当年在我们中学是个有名的刺头。”
“你们中学?”
“余立那脾气臭的哟,还有赌瘾,和他家里因为这事儿闹掰了之后,好像又惹出了什么事,他大哥专门到学校揍了他一顿,后来他就退学打工去了。过了几年余立好像做生意了点钱,回东晴想要认祖归宗,但余家不要他。说起来也不能怪余家心狠,家里两儿子实在是天悬地隔的两个人。大儿子余逸当年那可是全省高考排名第八的状元,从北京回老家来工作那可是轰动一时的新闻喽,再看看小儿子,一身的江湖市井味,余家老爷子自然不想还有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子来给自己添堵。”
“这样啊,那余家还挺心狠的。”厉烜摸出一根烟,习惯性地在掌心里搓散,随后轻嗅张心中淡淡的烟草味,“余立为什么和家里闹得这么僵硬?”
“说起来都是孽缘,生余立的时候他妈难产死了,连带这全家都不待见余立,从小就没这么好好对这个儿子,还指望儿子和他们亲近呐?但最后决裂也不怪余家不好,说起来还是余立当年闹得太过分,把自己二哥逼死了,这才断绝的关系。”
厉烜微微一吃惊,余逸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一回事:“怎么还闹出人命了?”
“余立和他二哥长得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程度,余立欠钱不还,债主找上余家的门,以为他二哥就是余立,下手没轻没重,把人给弄死了。最后怕余逸这个狠角色,跑到国外去了。”
厉烜没想到当年东晴玩得这么狠,半晌说不出话来:“余逸和余立两兄弟的仇就是这么结下的吧?”
“那还真不止这一件事儿,还有余立把余逸当时女朋友抢了这事儿。”那老头回想当年的事情,不由得嘲弄一笑,“两兄弟争女人的戏码,当年这场面可太精彩了,余立那会儿在东晴也有点生意根基,为了报小时候的仇,像是故意抢余逸的女朋友,也敢梗着脖子和余逸叫板,到最后全东晴的人都知道这俩兄弟之间横插了这么个女人,最后还是以这女的怀了余立的孩子,嫁给他收场的。”
“那吴圆圆她怎么就死了?”
“哟,你连这都要问?”大叔玩味一笑,仔细打量厉烜这个外来客,“孩子出生没多久,余立家暴自己老婆,把人给打死了呗。”
厉烜听到保安是这样的说辞,便也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了,想必是当年的事情传来传去有误会,也有可能是余立真的有暴力倾向,但不论如何吴圆圆何其无辜,生产完没有多久,女儿被变态丈夫抛弃,自己最后身死人手。而余立只是轻飘飘地坐了几年牢,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在世间行走了。
厉烜闭上眼,余逸对她说的话回响在耳边,她轻轻吐气,在心中为无辜的吴圆圆哀叹,觉得当年的事步步都是错。
当年余家因为心中的偏见没有善待无辜的余立,余立从小生活在一个没娘爹也不疼爱的环境里,头上两个哥哥都比自己有本事受重视,他试图做出格事情换取家人的重视,最后心理扭曲也有了解释。
可惜当年余家扔出来的回旋镖,最后还是扎中了他们自己。
“关于吴圆圆,您知道多少?”
“这我知道的可不多。吴圆圆长得那是真心不错,当年也是全县城有名的美人了,学习也好,和余逸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后面怎么她就瞎了眼和余立结婚呢?”大叔两根烟抽完,把烟蒂随手往地上一扔,黑色旧鞋踩灭烟蒂,“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爹妈走得早,自己最后还被丈夫失手杀了……哎,不说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