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朝冷嘲热讽:“真的假的,新婚燕尔,真舍得啊卓枫。”
“舍不舍得,不是你说了算?”他淡然道,“我这人,最不会为无用之事费神。”
卓朝没了言语。
卓枫:“但我跟你说,你也不要,为无用之事,费神。大房可就你这一个了,你哥那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我分分钟捏死一个,你要想大房断子绝孙,你尽管跟我玩。”
卓朝声音冷了下去:“你以为共沉沦了你能活着踏上岸?我真只会弄死你这个老婆?留着你?”
卓枫:“我无所谓,我二房有的是人,再不济,留给嘉烨,嘉树,阿焰,都不错,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不介意留给他们几个。”
卓朝冷笑,声音似裹挟着玻璃碴:“你倒是慷慨,同我们斗得你死我活,转头捐出去了。”
“我看人。你大房,什么时候给过我考虑留给你们的机会?”
“卓氏本来就是大房的,用得着你考虑过后的施舍?”他笃定式地说道。
卓枫:“所以,你就别废话了。条件。”
“卓荣,是不是你杀的。”他问。
任齐柯和廉麦康都屏住呼吸,一个看着卓枫一个死盯着视频里的曲疏桐。
说是,曲疏桐肯定当场毙命,说不是,他定然不信。
任齐柯此刻的心几乎在嗓子眼跳跃,他不由提前问卓枫:“如果他开枪,能不能直接扫?”
“不行。”直接扫射他的桐桐就彻底没救了。
任齐柯:“可不扫我们无法降落登船。”
卓枫安静稍许,说:“他带那么多直升机,扫了也没法登船。他不会第一枪就要了她的命的。”
任齐柯和廉麦康都惊呆了,所以他能接受卓朝给曲疏桐一枪吗?能接受她中枪吗?
卓枫似是知道他们俩为何震惊,他声音平平静静没有任何起伏地低语:“一枪,总比误死在我手里强。”
任齐柯和廉麦康面面相觑,都皱起了眉头,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路了,不到万不得已,他说不出这样的话。
或者说,今天人在卓朝手上,卓枫从出发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无法毫发无损的准备,他给自己留的退路,就是一枪。
曲疏桐只要,只是中一枪,没有致命,他就能接受。
“怎么不说话了?”卓朝问,“怎么了,卓枫,这又没别人,老爷子也不在,你不敢跟我说实话,你干的事这会儿你都不敢说。”
“我说了你就信?”
“呵。”
“我要杀卓荣,你俩还能活到今天威胁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他忽然怒吼。
卓枫:“那又何必多问。”
“就是你!”他举起手枪指着曲疏桐,“你必须死,你们俩,都死。”
卓枫皱眉,抬手。
廉麦康马上切换频道,给对面的卓荣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照片里是一个两岁小孩儿被提在高楼悬空的样子,小孩正撕心裂肺大哭。
卓朝脸色大变,透过视频画面,能看到他举枪的手抖了抖。
卓枫阴狠着脸,声色嘶哑:“这是三十楼,你想看你这小侄子,粉身碎骨,渣都不剩,你就开枪。”
卓朝咬牙切齿:“那是老爷子下令保护的人!卓枫,你敢做到这一步!”
“你看看我敢不敢。”他冷静无比,“跟我比狠你要有自知之明,卓朝,你要是有我狠,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
卓朝闻声,枪头对着曲疏桐的腿,摁下扳手。
那一声距离百米远,却还是在辽阔的海面上借着咸湿的海风传到了这边。
视频里,曲疏桐扑通一声原地跪下,领证日穿的白色礼服从下半身开始被血染红。
任齐柯没看人,只闻其声就下意识往前一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百米外渺小得似乎没什么存在感的船。
卓枫静静望着廉麦康电脑里倒在甲板上喘息的女人,眯起眼,拳头捏碎。
她瞪着镜头,好像知道他能看到她,在通过镜头和他对望。
望着望着,笑了笑,眼里泪花欲落不落,好像已经对这一天有着充分的准备,她也没有后悔,只是悲伤,悲伤于这一天真的在现实中到来。
任齐柯回头,看看电脑又看向那冷静得过分的卓枫,生平难得眼眶里都热了,这个人对卓枫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几个保镖更清楚了,这才新婚一周,一周啊。
廉麦康不需要任何指示,再次切换频道又发了一张照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