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疏桐随口两句说了句骆雾身子不好,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她已经在机场了,飞机马上起飞了。
卓枫安静了会儿,道:“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卓氏在新西兰没业务,他没有那边的签证,再说,她带他算什么呢……一边又不同他结婚,一边又拿这种事麻烦他,她不想。
曲疏桐强颜欢笑了两秒,也不知道后面又说了什么,挂断电话后就闭上眼休息了。
飞机滑行后,空姐一个个在头等舱里帮旅客把桌子脚踏收起来,到曲疏桐这儿,她什么也没打开,小小的身子就那么安静蜷缩在宽大的红色皮椅中。
空姐看她脸色有些差,询问曲疏桐要喝什么果汁或酒。她没有说话,闭着眼靠着舷窗,好像已经熟睡了。
漫长的十二小时后,飞机在新西兰时间清早九点到了奥克兰。
曲疏桐父母来新西兰了,父亲身子不好,没有来接机,妈妈带着司机来接她。
听说骆雾此刻正在做手术,因为清早她心率忽然停止。
赶到医院,一眼见到沈虹与骆天明夫妇等在手术室门口,还有骆家一直在这边定居的几个亲戚,还有的,便是她那已经两鬓斑白的爸爸。
一段时间不见,骆江明那身子骨向来不错的人,面容竟和她生病的爸爸一样苍老了。
“干妈。”曲疏桐朝夫妇俩走了过去。
骆天明抬头:“桐桐,你来了。”
话音落地,对面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一下把骆氏夫妻的目光全然夺了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蹙着眉心,摇摇头。
曲疏桐脚步刹住,心口扑通一下,在死一般寂静的通道上睁大眼睛看着那肃然的医生。
大概一秒而已,就在沈虹的号啕痛哭中回神,她愣愣地抬脚,马上疾步过去扶上她瘫软下去的身子。
“干妈。”
“雾雾啊。”
几个亲戚扶住骆江明夫妻摇摇欲坠的身子,手术室门口已然混乱不堪。
一脸苍白的曲家桉稳住紊乱气息,上前去问医生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解释:“她之前子宫摘除手术后这半年里身子本就很差,炎症反反复复,这次中弹无异于雪上加霜,所以,今早这一次感染恶化,就是……不行了。”
医生摇了摇头。
骆江明听完直接弯下了腰,像一束成熟的麦穗在风雨中垮了根,那握成拳的手深深的明显地在发抖。
曲家桉回头一看兄弟,欲言又止,半晌,转身看着敞开大门的手术室,他迈着生硬的步伐进去了。
骆江明眼见于此,也抬着颤巍巍的脚,步履蹒跚地进手术室去看女儿最后一面了。
曲疏桐看着消失在门中的佝偻身姿,那一秒没控制住哭出来,她马上掩唇抑制住哭声,咬着手指努力不再去刺激沈虹。
沈虹崩溃在地,倒在她妈妈怀里痛不欲生,哭喊声声不绝。
曲疏桐看着她,脑海里忽然被什么东西塞满了,是当年骆雾进港大前跟她取经的天真笑脸。
“你说你研究生要是也在港大读就好了,咱就一个学校了,我一个人好孤单的。”
“你天天谈恋爱的人,有时间和我见面吗,跟你一个学校孤单的是我,三天两头放我鸽子。”
她嘿嘿笑着,也没有不好意思,还憧憬道:“港大是不是应该有很多帅哥?追你的是不是特多。”
“一般。”
…
“我认识了个人,叫卓荣,卓氏的大少爷,长可好了,简直不输港澳男明星,妥妥的痞帅啊。”
“他是卓家的,不过和卓氏没关系,他家里有个融远控股,和卓氏几乎是死对头。”
“对对对,但是没什么关系,卓氏大概率迟早还是他的。”
“难说,卓氏现任总裁是我上司,不是吃素的,不过你也不和他结婚,不用管他家产。”
“谁说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这不是耍流氓吗?哼。”
“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小心……”
…
“我们要结婚了,我有个小宝宝啦,他送了我好多礼物,还有九龙潭的一间别墅。”
…
“吵了一架,他说他压根没想结婚,他怎么可能结婚。桐桐,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我这么大肚子,他说这种话,他是故意气我还是真的?他要是不疯了我要疯了,桐桐。”
“桐桐,他真的消失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可是他在收骆氏股权,妈妈骂我,说是我导致的这一切,说骆氏没了我也一无所有了,不用活了。怎么办呀桐桐,骆氏会不会像当年的曲氏一样……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可以不爱我了可为什么还要逼我死,明明,明明几个月前我们还去拍了婚纱照的……小朋友名字他都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