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空气微微带着咸湿,风卷残云,含苞的花摇曳、颤抖、仰面,头晕目眩溃不成军,最终也抵不过陷落的命运。
等从云端平复下来,许枝一双眸已经湿漉彻底。
她无法心安理得感受余韵,发丝衣襟全然凌乱狼狈,他却全副武装好整以暇,透着耐心的掌控感。
她恼羞成怒,但声音绵软,毫无杀伤力:“你明明说过,我不愿意你就不会……”
陆放停下动作,轻捻濡湿起皱的指腹,淡淡哂笑着反问她:“原来你刚才,是不愿意的吗?”
许枝一噎,无法反驳。
又急又气,她胡乱往下扯了扯裙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落。
好不委屈的模样,陆放心脏一阵发软,到底还是败下阵,托着她从台面直起身,顺着她的呼吸有节奏地轻抚她的胳膊。
“好了,好了……”他的话音又变回以往哄小孩的醇厚。
许枝仍不给他正眼,她一个用力,强撑软到无法站直的双腿,脚步虚浮着重新站回地面。
她作势要走,陆放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
他拭去她脸颊的泪珠,吻向她的发顶:“用完就丢?”
随即以退为进,低沉道:“看在我忍到这个份上,别生气了,好吗?”
他嗓音很淡,但沙哑掩藏不住。
许枝在他怀里微微扭动,就能感受到戳在她肚子上的存在。
她不敢再挣扎,抿着唇眼神闪躲,语气硬邦邦:
“是你活该。”
陆放深吸口气,眸中匀出无奈:“是是,我玩火自焚,咎由自取,我现在已经在自食恶果了,枝枝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嗯?”
许枝没回答。
她一动不动,好半晌,突然抬起脸,假装自然问:
“陆放,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接吻是,今天这次的出格也是。
岑若若说他是老手,之前她不完全苟同,但现在深有其感。
陆放有一秒怔松。
听她这么问他,竟然比看她方才的一切反应更叫人满足。
他勾起唇角:“你很关心这个吗?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许枝没被她转移过话题,抬眼观察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反应,轻声控诉:
“我只是觉得你在……你在这种事上,表现出来的样子太过游刃有余。”
还那么凶,完全变了个人。
想起自己先前的临时恶补,陆放恨不得当场为自己叫冤。
他无辜叹谓一声,隐忍地捏了捏许枝的脸蛋,沉声回她:“我查了资料,现在的夫妻都流行试婚。男方能力跟不上导致夫妻生活不和谐,都会被嫌弃。”
“我们跳过了试婚这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我肯定要好好展现自己。”
许枝半信半疑,不自然地挪开眼。
“能让你这么怀疑。”陆放顿了顿,偏过头亲亲她的耳朵,失笑一声:
“枝枝,看来我今天的表现,你很满意?”
第28章
许枝没理会陆放的荤话。
身体先一步越雷池, 灵魂竟也反叛要做同谋。
在被感性完全牵着鼻子走之前,她先给这个不安定的夜晚画上句号:
“既然阿姨明天才回来,送完东西, 今晚我们各回各家。”
刚才被欺负狠了, 所以这会不加商量的话都说得底气十足。
实际眼尾脸颊透出淡淡潮粉,颦蹙间掩盖不住餍足后的娇俏慵懒。
陆放看在眼里, 无声勾唇。
他应得顺从, 不忘将她杯子里的起泡酒换成清水,有条不紊递进她手心:“都听你的,先补充点水分。”
他说得坦然, 许枝却心虚到瞬间熟透, 囫囵灌了就落荒而逃。
陆放说话算话,放完东西在她额上留下一吻便绅士地向她道晚安。
他在她衣柜塞了好几套通勤的衣物还有几套家居服,又在她床头柜摆了书,是从岛台上掉在地上的其中几本。
许枝没忍住好奇仔细看了一眼, 《行为金融》《非理性繁荣》,随手翻几页, 密密麻麻都是她不了解的专业名词。
她没细思他看这些是单纯爱好还是另有需求,甚至没来得及腹诽这些书当睡前助眠效果应该会不错,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好梦正酣, 她自然听不见隔壁浴室的哗啦声。
陆放垂首,倾着身单手抵墙, 冰凉的水自头顶冲刷而下,从他壁垒分明的小腹滚落隐没。
目光在右手上停留半秒,睁眼闭眼画面历历在目。
他绷了绷下颌, 不耐将花洒开到最大。
可脑子里的横冲直撞年轻又毛躁,右手扶上自己的一刻, 他顾不上亵渎的背德感,像要将内心最阴暗的破坏欲统统释放,纾解成为唯一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