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拿了这件睡衣吗?”陆放打开衣柜,侧眸问她。
许枝将睡衣递过去,露出埋在底下的一管口红。
“还有这个。”她几步向前,将口红搁在了床头柜。
他房间整理风格偏冷硬,衣柜里的色调也皆是黑白灰,俏皮靓丽的红与黄闯进来,平添几分生动。
陆放沉沉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放完东西,许枝的任务也结束。
在他的领地和他共处一室,她很难不生出点拘谨和尴尬。
她状似无意地往客厅走,一边开口:“你的东西呢?收完可以往我那边搬啦。”
陆放没立刻应她,步履从容地迈向餐厅位置的岛台。
大理石台面上垒着厚厚一叠书,旁边零散倒扣着些形状大小不一的透明岩石杯,在悬垂吊灯的映照下反射冷芒。
唯独一只陶瓷水杯被小心摆在了正中央,对比之下蓝色杯身显得格格不入。
许枝认出来,是上次他们一起去超市买的那只。
她不禁奇怪,他家里明明这么多杯子,就没一只能拿来喝水以至于要买新的吗?
陆放抬手打开橱柜,转过头打断她的游离:“时间还早,要喝点吗?”
确实还早,按照许枝脑海演练的情形来看进度条已经过半。
她实在不敢想等他把东西放进她家里之后,剩下还有什么要等着他们。
许枝脸突然诡异一热。
但她掩饰得很好,抚着光洁的手臂走过去扬唇应道:“好啊。”
喝点酒就当消磨时间,她甚至自暴自弃,觉得醉到断片直接快进掉这个夜晚也好。
她应的干脆,反叫陆放微微怔松。
他顿了一息,随即取出最深处的一瓶,大掌掀起倒扣的酒杯开盖倾倒。
液体和杯壁的碰撞伴随泡沫膨胀破裂的响动在空气中格外清晰,连续两声结束,陆放将其中一杯推到许枝面前。
“加点冰块吗?”
许枝提着裙脚坐好,没拒绝。
在冰块来前,她双手捧起杯子,轻轻抿了抿。
意料外的轻柔口感,是青苹果味的香甜,有气泡在口腔里炸开。
许枝不懂酒,但也尝出了这支的不同。
她忍不住又含了一口,高脚凳下纤细笔直的小腿跟着晃荡。
“喜欢?”
从制冰机里取冰块的间隙,陆放瞥见她一抹小猫似的贪婪。
许枝放下酒杯,诚实地点点脑袋。
“味道好特别。”她眼里闪过澄澈,丝毫没把不懂酒视为露怯:“有点像天地壹号,但比天地壹号好喝。”
“苹果醋?”陆放将冰块加进去,为她无意展露的憨态哑然失笑。
实际这是无酒精的起泡,许久前他买回来一直放在最里面没机会拆。
他喝惯纯威士忌,起泡大多时候用来调酒换换口味,他并非很感兴趣,没想到今天这支酒竟然会有这样的用武之地。
但他并未着急纠正,目光在她光裸的肩膀和手臂上停留一瞬,不动声色将空调温度打高了些。
许枝沉浸在舌尖的盛宴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贴心。
倏然,脚下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只在前几天和它有短暂的接触,这只狸花就像认了主,毫不顾忌地扭着猫步在她凳边来回打转,高高翘起的尾巴像是为了故意彰显存在般扫向她。
许枝眸色亮了亮,放下酒杯将它抱进怀里。
“上次忘了问,它叫什么名字啊?”
陆放拿着酒杯刚抵向唇边的动作一停。
“……”
许枝眨巴眼追望他。
陆放面不改色:“忘了取。”
“嗯?”许枝眼睛瞪圆。
他并未说谎。
从他心血来潮将它带回家,就从未想过要给它取名这件事。
事实证明,没有名字并不会妨碍他们在这个空间共存。
“那你平时怎么唤它?”
陆放:“我和它,一般不会进行对话。”
许枝歪歪脑袋,幻想了下。
“……”
他这个体格的大男人独自一人在家里和猫猫讲话,想想也是挺怪诞。
她抿抿唇:“但它总要有个名字罢……”
陆放冷静下了决断:“既然如此,你来就好。”
他半侧唇角微勾,嗓音沉朗,讲出的话却意味不明:“我想,你给它取名,它应该会更高兴。”
闻言,许枝呼吸无端慢了一拍。
真奇怪,不过是个宠物的命名权,怎的就让她产生这即将要成为他们共同照顾的第一条生命的奇妙联想。
她垂了垂眼,思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