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猜测惨败的经验也告诉她,男人这种生物,挺难懂的。
记得高中某一天,前桌一个男生突然回头,盯着陈念看了好久好久,神情专注迟迟不肯挪眼;久到林依终于忍不住拐了下陈念手肘,丢张纸条说以她多年经验判断,那人肯定对陈念有意思。
陈念那会被人盯得面红耳赤,头都不敢抬;有了姐妹纸条的怂恿,干脆大大方方抬起头,理直气壮回看过去,“我有这么好看?”
万万没想到,对方满脸嫌弃,懒洋洋挪开视线,冷笑一声;给了一个她至今都印象深刻难以释怀的回复,“陈念,请不要自作多情。我并没有看你,只是在思考物理题的时候正好将眼神落在你身上。”
说完那人还顿了顿,摆出手势,“我发誓,骗你是狗。”
说这话就挺狗的,陈念一时半会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又气又羞,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揪起始作俑者一顿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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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那天,愈临近午休时间,陈念愈发心绪不宁。
她敲击着键盘,眼神时不时从屏幕溜缝出去;某一下被对方稳稳接住,他歪头示意,两人同时起了身。
一路上聊的基本上都是Minimax。
Minimax是一只两岁的奶牛猫;性格温顺,很亲近人,只是害怕环境变动。Tyler在加州猫舍一眼相中它,领养时小家伙不过半岁,很招人疼。Tyler这个铁汉难得起了柔肠,连来中国学中文一年,都不忘带它漂洋过海。
他们脚步刚靠近门口,屋内就传来「喵喵」叫声;柔柔糯糯,难怪是只小太监。门一拧开,小家伙嗅到生人的气息,火速往后退了几步;它弓着背,喉咙里呜咽着,耷拉着尾巴,一脸警觉。
蒋律笑着走上前半蹲着,缓缓伸出手,“Minimax,快过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猫咪愣了愣神,原地徘徊几步后,终于鼓起勇气往前跳了一步。它后腿纹丝不动,只不断向前探着身子,鼻尖轻触到蒋律的手指,蹭蹭嗅嗅。它逐渐放下戒备,嘟嘟嘟又跑近几步;它鼻头粉粉的,两个小鼻孔快速收紧张开,几次之后,终于肯乖巧地低下头来回蹭他的手。
蒋律安抚完Minimax,顺势将它抱起,一边胡乱撸着他毛茸茸的下巴,一边对陈念说,“进来吧,鞋架上有酒店拿的一次性拖鞋。”
有主人撑腰的Minimax显然多了些底气,它身子蜷缩在蒋律臂弯,只冒出个圆溜溜的脑袋;黑漆漆的眼珠如定住般,目不转睛打量着这个客人。
陈念学蒋律的模样伸出一只手,慢慢靠近;小家伙立马昂起脖颈,凑上前闻个不停;最后竟然也低下头,蹭了蹭陈念的指尖。
“哟,和女生就这么自来熟啊。”蒋律打趣道。“随便坐,喝什么?冰红茶行吗?”
“嗯。”
屋子明显被精心布置过了,和之前照片上的差别很大。
客厅正中换了张双人灰色皮质沙发,玻璃茶几上堆放了些书籍,厚重布艺窗帘旁有一个毛茸茸的猫窝,看上去软软乎乎;靠近阳台的位置并排放了椭圆机和划船机。
蒋律正忙着调试自动喂食机,确保出来的猫粮分量合适。等调试差不多,便喊来陈念细细介绍如何加猫粮,如何给自动铲屎机换猫砂,等等。
这些操作都不复杂,一听就能明白。加一次猫粮能管五六天,猫砂最多可以撑满四天再换。但陈念还是决定隔一天来一次;反正离公司不远,午休时间照看一下猫猫就当饭后消食了。
一通忙活,两人都没顾上吃午饭。
蒋律抱歉地笑笑,提议干脆在家吃点,他下厨。说话间随手套上一条围裙;再摸着下巴对着冰箱琢磨了一小会,“吃牛排,可以吗?”
“可以的。”
陈念半倚着中岛饶有兴趣的看着,“没想到你还会下厨。”
“我爸妈熏陶的,他俩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饭。”蒋律不知道从哪变出来几根迷迭香,丢进滚烫的油锅里;他不慌不忙将牛排下锅,迷迭香和肉香混在一起,滋滋响声勾起了食欲。
“我没有做饭的天赋,每次想帮忙都会被我爸轰出来。”
“哈哈,做饭很好玩。”
“哪里好玩?”
“很放松。”蒋律观察着肉的变色,“脑袋纯放空,专注于手上的事情,最后还可以享用一顿香喷喷的饭,特别有成就感。”
陈念半信半疑,“行,我下次回家试试。”
“哈哈,分享你几个简单的菜谱,练练手。”
“肉吃几分熟?”
“我喜欢熟一点的,但不能太老。”
“行,得亏我手艺好,难不倒我。”
大白碟里的牛肉还在滋滋冒着热油,刀锋沿着纹理切开,充盈的汁水和油香溢满舌尖,陈念眸光一闪,“好吃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