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仿佛回到紧张的备考时期。
警校的考试不简单,从法律法规到身体素质,差一点就会被无情地刷下去。为此,景光不知写完了多少套卷子,跑了多少公里。但黑泽比他更难,居然要在三天之内搞定所有内容。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着自己越折越厚的书,景光不自觉停下笔,从旁边扯了张便签,写行字递给黑泽。
『你真的一点基础都没有吗?』
黑泽正在刷题,瞥了眼纸条朝景光点头,严肃的表情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点完头,他又迅速地沉浸在题海中。
“……”
景光看着黑泽专注的表情惴惴不安,他是有备考经验没错,但没有三天内通过考试的“学神”级经验。偏偏黑泽连这点都有过考虑,为了不增加他的负担,让他别跟任何人说两人辅导的事。
能这么信任他的人除了哥哥和零,黑泽是第一个。
景光咬了下唇,暗自决心一定要帮黑泽通过考试……
在两人斜后方有个位置被书架挡住。降谷正坐在上面密切地监视黑泽的一举一动。
他没想到,对方真的只是约景光帮忙复习备考。时间过去一小时,两人连交谈都很寥寥。
从降谷的角度,能清晰窥见黑泽的侧脸。他视力太好,连一些小表情都尽收眼底。
时常不屑的笑啦,偶尔皱起的眉啦……
观察得久了,降谷不禁会想黑泽遇到了什么样的题。
是照本宣科的送分题吗?是让人啼笑皆非的案例分析吗?还是那种太复杂,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主观题呢?
当然,这绝不是降谷对黑泽感兴趣的表现,而是无时无刻在做的一种微表情观察训练。
因为警察想在审讯中有所收获,就必须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忽然,作为他观察对象的黑泽猛地抬头。降谷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所幸对方什么都没发现,下一秒就把视线转向了景光。
从黑泽一张一合的唇,降谷读出了他对景光说的话:
『去下洗手间。』
景光点点头。降谷思考几秒后,提步跟上。
*
降谷看着黑泽走进男厕,等了会儿没从里面听到水声。
他想了想,提步进去。
小便器前空空荡荡,只有微风时不时拍打着窗。降谷立刻把视线转向三个隔间,前两个都大喇喇敞着,唯独第三个门板紧闭。
这倒省了降谷的事。他打定主意,只要黑泽一出来,就把人推回去说清楚。
令降谷没想到的是,他一走到第三个隔间门口,原本关着的门就开了条缝,一只骨节漂亮但苍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猛地把他拽进去。
“!”
降谷脚下一个踉跄,没等反应就被人重重推到墙上,他咬牙隐忍喉间几乎溢出的痛呼,愤愤地抬头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跟我到男厕,想干什么?偷袭?”
琴酒抱着胳膊站在咫尺的距离,好整以暇地睨他。
降谷板着脸:“只是想警告你,别打景光的主意。”
琴酒闻言,故作疑惑地歪了下头:“我打他什么主意了?你偷.窥了这么久,难道没发现我真的在好好复习备考?”
“!”
『原来他知道我在偷看?』
实际上,黑泽根本不用费神去找,体内的通感自会告诉他降谷就在附近。
不知实情的降谷却因此呼吸急促,一副绞尽脑汁想说辞,还故作镇定的模样。
琴酒冷不丁道:“刚才诸伏景光陪你们班松田下去罚跑了,你知道吗?”
“?”
琴酒不用降谷说话,单凭对方眼里稍纵即逝的怔愣就知道了答案。
他冷哼一声:“有空疑神疑鬼,不如想想为什么诸伏景光没把这件事告诉你。”
扔下这句,琴酒开门大步流星离开。
降谷注视他的背影,愣愣地出神。
*
琴酒在走廊里遇到找来的诸伏景光,他手里拿了瓶冰镇矿泉水递过来,腼腆道:“抱歉,图书馆里不能喝有色饮料,所以只有这个。”
“多谢。”
景光微微一笑,准备转身往回走,琴酒眼角的余光瞥见从洗手间出来的降谷零,他眼疾手快拽住景光,迎上对方困惑的眼神,面无表情说:
“里面太闷了,陪我在这儿待会儿。”
“噢,好。”
于是,景光错过了发现好友跟踪的唯一一次机会。
他和琴酒挤在一个窗台上,双手摩.挲着塑料瓶,斟酌了几秒开口:“其实,你去洗手间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比起我,或许我的朋友降谷零能提供更好的帮助。你应该不知道,他是我们这届的综合Top。所以,你要不要趁来得及,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