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定了枪的位置,快速抵达相应的楼层打开门,客厅里的银发男人听见响动回头,神情淡漠地说:“你回来了。”
如果之前Gin还对琴酒的身份存疑,此刻是完全确信了,因为没人知道他的住所在哪儿,除了他自己。
Gin在玄关穿鞋,莫名有点局促,他抬头望向在客厅看电视的琴酒,意外发现屏幕上扎堆的人物十分熟悉。
“真是恶趣味。”他走到琴酒背后说。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今天发生在仲夏夜的闹剧,无论是安室和降谷大打出手,还是诸伏兄弟间因道德观引发的争执,或者服部和阿智小心翼翼的互动……都被完整记录下来。
琴酒短促地笑了声:“偷拍视频还发到我手机上的人有资格这么说吗?”
Gin挑挑眉,随意地脱下风衣挂到架子上,偏过头发现琴酒娴熟地把视频又倒了回去。
“……”
这样的操作在他回来之前,对方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次。
他若无其事问:“所以,你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琴酒抬头瞥了他一眼说:“这很重要吗?我记得我有不止一间卧室。还是你要告我私闯民宅?”
“私闯民宅情节严重者会被判处……”
Gin很自然地接口,又蓦地停下,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恼怒地瞪着对方——
是的,他们都被那个该死的警校荼毒了。
第79章 但他也知道
琴酒率先反应,面无表情地转移话题:“所以,这场闹剧最后怎么收场的?”
Gin言简意赅说了。当听到安室当着好友的面公布他们的死讯,琴酒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如果没记错,那家伙之前一直很抗拒这么做。
琴酒有点好奇安室怎么粉饰苏格兰的死,毕竟Gin看起来没有起疑,转念一想,凭安室的聪明才智,这种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他低下头,薄唇勾成很浅的弧度。
“你们之前没聊过这个?”
Gin的问话打断了琴酒的思绪。他端正脸色,“当然没有,不就是死几个人。”琴酒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话锋一转,“啊,抱歉,我是不是不该在你面前这么说?”
琴酒和Gin是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人。但人是由记忆造就的,现在的Gin还处在亲手杀了师傅的阵痛期。
尽管如此,琴酒也没留情,反而嘲讽地盯着更年轻的自己。
Gin脸色微变,刚要出声反驳,琴酒又说:“你要是受不了,可以一直读警校啊。”
话音未落,Gin猛地抽出腰间的伯.莱.塔对准琴酒脑门。那段录像还在循环播放——
电视里的争执很嘈杂,但Gin和琴酒间很安静。
两人不置一词地凝视对方。表面上Gin是那个手持武器,占据高地的人,实际他的内心比谁都恐慌。
他可以在枪杀斯汀格后,在乌丸面前佯装漠然,可以在贝尔摩德恭喜他接任TK时若无其事地笑出来。
但此刻,他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就站在面前。
琴酒淡漠地看他会儿,举双手投降:“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认真。”
Gin眨下眼,一瞬间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很快又用坚硬的假面覆盖。
“不想被赶出去的话,就别试图惹怒我。”
丢下这句话,Gin收了枪,“啪嗒”关掉电视,头也不回地往主卧走。
他脚步飞快,甚至没耐心等琴酒回答。
伴随一声剧烈的关门声,琴酒的视线从微微震颤的门板移到自己面前的茶几上。
“啧——”
刚才争执的那段,Gin被荼毒是真的,琴酒却是假装的。他之所以那么做,是想看看劝服Gin脱离组织的可能性。
结果不容乐观。
不过也能理解,投入了大精力好不容易达成的目标,任谁都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里面还搭上条重要之人的性命。
是的,现在的琴酒可以坦诚表示,教会他用枪并以生命为代价助他完成首秀的斯汀格不是无关紧要的。
琴酒对自己的固执深有体会,也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他有些烦躁,又不由想起安室。
那家伙的耐心倒是很好,连苦恼的孩童都能完美安抚。
察觉自己对安室的思念,琴酒狠狠握了下拳。他走向客卧——
既然没什么好办法,那就先睡觉。
*
睡觉是睡不着的,琴酒看了太多遍录像,一闭眼就能回忆起当时的画面。
安室透红着眼瞪地上降谷零的模样、气势汹汹走过去拎降谷零衣领的模样、阴沉着脸没有一丝笑容的模样……
很奇怪,这场闹剧有那么多人,琴酒却只记得一个。
安室透、安室透、安室透……
他带着一脸煞气从床上坐起,胸口起伏一阵,赤脚下床走到衣架旁,手伸进风衣口袋摸索的同时,恶狠狠骂了句“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