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碘酒瓶没翻,但棕黄色的液体沾到皮肤上,很难洗的。
降谷一头扎进洗手间,水龙头哗哗流出水,琴酒站在卧室里看他的侧脸,冷不丁开口:“你看起来很想照顾我,是因为安室透?”
降谷想跟安室切割的心又冒起来。是,他们是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但也是相互独立的个体。
他啪地关了水龙头,掷地有声说:“安室透是安室透,我是我。我这么做,是因为你帮过我。”
琴酒把那片没用过的邦迪拢进掌心,也走进洗手间,“我帮了你?”
降谷看他靠近,反射性地重新打开水龙头洗手,“对。你让我给景光点空间,我给了,也收获了更多的朋友。”
迫切想交朋友的是诸伏景光,不是他降谷零。但因为Hiro,他身边的人也更多了。
真追究起来,还是黑泽给的好建议。
降谷是个知恩图报的男人。
琴酒怔了下,眼里露出些真切的笑意,“就你听劝这一点,还是比安室更讨喜。”
又是安室透。
琴酒对着镜子往自己的伤口贴邦迪。
降谷看着他,看过了午夜,他光洁的下巴上冒出些许青色的胡渣。
邦迪的粘性不太好,琴酒贴了好一会儿总算贴上了,降谷却转身,“啪”地用力扯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
降谷对上琴酒难得疑惑的表情冷声说:“反正迟早要掉,还是别贴了。”
『反正你迟早要认清我比安室透更优秀这件事。』
*
翌日。
最近天气转热,食堂推出了限量的冰镇绿豆汤。学生一边吐槽“饥饿营销可恶”,一边冲锋陷阵。
景光原本对这件事致谢不敏,今天却一反常态挤进人群。片刻后,他端着战利品满脸喜悦。
“你终于也了解绿豆汤的好了。战争会越来越激烈的,我们要坚持到最后。”松田搂着景光的脖子说。
萩原毫不留情拆穿:“去年夏天你来我家玩,我妈也给你做了同款。怎么没见你这么感慨?我看你就是爱凑热闹。”
“错,我是喜欢体会胜利的感觉。”松田鼻子里哼哼唧唧,“本来想分给你一点,现在还是算啦!”
萩原脸色骤变,当场细数“松田能干十件事”。
他们在那边嬉笑,降谷上前抚平景光微翘的头发,“我刚知道你爱喝这个。”
说话间,他发现景光的右手指节有点破皮,眼神微微一凝。
景光似乎也察觉他的窥探,若无其事换了只手拿杯子,“我不是给自己拿的,是要送人。”
“谁啊?景光有喜欢的对象了?”阿航好奇地问。
他们这个年纪,对爱情都充满向往。
景光耳尖红了,眼神却透着苦闷,“原来班长也对这种事感兴趣啊?”
阿航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意味深长的笑。按好友间调侃的话来说,笑得挺“恶心”的。
不过,大家都没注意。
景光的视线在食堂里一排排梭巡,很快发现了坐在窗边的黑泽阵。
明明食堂里人满为患,黑泽这张桌上却没有旁人,像罩了个巨大的保护罩,与世隔绝。
景光犹豫了下,端着餐盘走过去,“我们可以坐这儿吗?”
其实大家一起吃过饭,他和降谷还辅导过黑泽功课,却“奇迹”地还没成为朋友。
到底人和人的距离缩短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朋友”呢?
琴酒抬起头,冷淡的目光划过众人,在降谷脸上稍作停留,“随便你。”
阿航一眼看到琴酒脸上的纱布,惊诧地问:“你嘴这里怎么了,黑泽?”
“早上刮胡子伤到了,没什么大事。”
琴酒说这话时没看景光一眼,景光心里的愧疚却不减反增——
无论意见如何相左,他都不该动手打人。
景光把好不容易抢到的冰镇绿豆汤递过去,语气里藏着些许讨好:“喝喝看这个吗?听说挺不错的。”
“原来是黑泽啊?我还以为你给哪个女同学带呢?”阿航大咧咧说。
琴酒搅粥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注视景光的眼睛,里面的歉意仿佛随时都能滴出来。
琴酒最擅长的就是把握情绪弱点,达到操控的目的。在人际交往中处于上位,让他感觉舒适。
他没有表情,一眨不眨地盯着景光,时间稍长,对方的眼神就开始溃不成军。
于是琴酒知道,现在的诸伏景光承受力在哪儿。
挺弱的,说实话。怪不得一被黑麦发现身份就迫不及待了结自己。
他不屑地嗤一声:“这东西甜吗?”
景光本来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听到对方这么问,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哇黑泽,原来你真喜欢甜食啊?”萩原在旁边惊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