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有人甚至因为鬼冢在附近停留时间过长,紧张得警棍掉地。与之相比,从未受过专业训练的琴酒不仅速度很快,动作也有条不紊。
按理说,教官应该开心,鬼冢却在琴酒根据指令收警棍时猛地扯掉对方的警帽。琴酒扎成高马尾的长发顺势垂落。
“你果然没剪。”鬼冢脸色阴沉地说。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又恰逢裕子指令间隙,一瞬间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大家看到琴酒的头发,不仅不符合男生规范,甚至比女生的都长。
“你是不知道警校的要求?”
“知道。”琴酒面无表情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照做!”
鬼冢一声暴喝,本班学生不禁打个哆嗦,其他班则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
“伊达航出列!”
“到!”
“你身为班长,不懂要监督同学遵守规则吗!”
伊达航咽口唾沫,眼神闪烁。
“你哑巴了?回话!”
伊达进退两难,景光右手握拳正要站出来,有个人先他一步,昂首挺胸说:“报告教官,这群同学里我和黑泽最熟!他没剪头发,我也有问题!”
鬼冢气笑了:“降谷零!我让你说话了吗?”
“报告教官,没有!”
“原地五十个俯卧撑!”
“……是!”
降谷撩起袖子开做,背像块钢板又挺又直。
“1!2!3!”
他嘹亮的喊声直冲云霄,同学们纷纷报以同情的目光。作为“罪魁祸首”的琴酒却无动于衷。
鬼冢斜睨他一眼,语气诧异:“你不替他求情?”
“又不是我在逼他做。”
“……”鬼冢听出他暗戳戳的嘲讽,粗犷的脸顿时变成猪肝色。
“9!10!”
组长裕子三两步跑过来,仔细打量下琴酒,对鬼冢耳语:“这孩子,不是校长要求特殊照顾吗?”
两人说话很轻,仍一字不落进了琴酒的耳朵。下一秒,鬼冢像碰到沸水,猛地炸开:“凭什么对他照顾,他有什么特殊的吗?难道能预知未来!”
话音刚落,校长慢悠悠踱步过来,笑容可掬问:“怎么了老八,大老远就感觉到你的怒气。”
鬼冢稍微收敛,低头恭敬道:“校长。”
降谷还在兢兢业业地边俯卧撑边数数,做了四十多个,气息丝毫不见紊乱。大岛探究的目光从他转到琴酒脸上。
“黑泽同学,你没剪头发啊?我能听听原因吗?”
“本来想剪,但和理发师发生了矛盾。”
“少找借口,发生矛盾换一个不就行了?”鬼冢憋不住气嚷嚷道。
“不想换别人。”琴酒神情淡漠说。
“你这家伙……”鬼冢几乎抡起拳头,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停住动作,“等等,你说的理发师该不会是……”
一瞬间,他的脸色五彩缤纷。在琴酒脚下受罚的降谷显然跟鬼冢英雄所见略同。
他想到琴酒来警校参观的那天,曾倚在墙上看他边铺被子边问“综合Top负不负责给新生剪头发”。
他当时回答什么来着?好像是拒了?
降谷咬牙切齿,心里涌起名为“嫉妒”的情绪。虽然他把七年后的安室透看作自己的一部分,但琴酒的话让他认清这只是种自欺欺人——
哪怕是不同时期的自己,说到底他们是独立的个体。
“我能理解你说的了,不过警校的规定也不能随便破坏。黑泽同学觉得,我该怎么处理才最‘公平’呢?”
琴酒直视大岛暗藏锋芒的双眼,不卑不亢说:“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再说我是旁听生,既然结业后拿不到警官证,有些规则也注定约束不了我。”
听到这话,场内无论教官和学生都错愕地瞪大了眼,唯独校长神色不变:“好像很有道理,那为了我面子上过得去,之后你都把头发盘起来固定好,可以吗?”
“成交。”
一场闹剧戛然而止,降谷的惩罚也宣告结束。琴酒垂眼的同时伸手拉他,“我说了‘少管闲事’。”
两人的手眼看要交叠在一起,降谷闻言,“啪嗒”一下挥开对方,鲤鱼打挺似地从地上跳起来,“那也请你少管我的闲事。”
“……”琴酒静静地盯他几秒,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片刻后,操练继续。但学生们早就心不在焉,不约而同冒出同一个念头:
『现任综合Top和拽哥黑泽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差呢?』
如果说“差”,降谷不该跳出来宣称“自己和黑泽最熟”,还受到惩罚;
但如果说“好”,为什么又要给对方难堪呢?
恐怕唯有情侣间又爱又恨的感情,才能与他们一战。
这帮看热闹的学生不包括景光,因为他正在忧愁下午问讯阿渡赌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