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解释当时永无忧是怎么通过岳珥和自己身上沾染到的岳初晓灵力辨别出他们身份的,岳珥嘴快,打断了他:“况且永无忧喊你一声‘父亲’,又叫我一声‘姑姑’,他总不至于认错爹吧?”
此话一出,岳初晓手中筷子险些滑落,纪开云被葱花呛到,咳了个半死,姜归吓得放下碗站起身给他顺气。
岳珥促狭地笑着,两秒后,又觉出兄长的面色不对,摸摸鼻子低头嗦面:“开玩笑的哈,我当然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岳初晓知道这个妹妹生性率真,口无遮拦,只是“好友”二字的虚假与她口中那位情深义重的友人对比太过鲜明,加上永无忧微妙的称呼,勾起了他对星湖的好奇心。
看来可以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
“为什么要叫我父亲?”岳初晓觉得自己绝对没有收人作义子的习惯。
岳珥刚刚才急急忙忙往嘴里塞了面,一时咽不下去,呜咽一声。纪开云虚弱地缓下呼吸:“因为……”
“因为妖修的本能。”白衣蓝潇洒地放下筷子,她眉间再度浮出一朵白底蓝边的五瓣小花,映得五官格外秀丽,“你应该早已看出我的本体了吧。”
“与你同名,被世人唤作‘白衣蓝’的一种植物,生命顽强,遍布世间。”岳初晓见她平素藏起妖纹,或许是不愿暴露身份,哪怕巡灵的其他人与她本人都没有隐瞒的意思,他也没有出言询问过白衣蓝的妖修信息。
他对探寻别人没有兴趣,即使是与酢浆草无异的杂草白衣蓝罕见地修成人形这等奇闻,那也只是她应有的缘罢了。
白衣蓝笑吟吟点着妖纹:“天底下除了人类,能够修炼的活物无不是灵兽灵植。我只是一株随处可见的野草,之所以能到如今的修为,是因为你。”
“那可真是缘分使然。”岳初晓说,“我苏醒后第一个打交道的也是你。”
“我的本体被养在山间一个灵阵中滋养,唔,正是在这岫云山。直到十来年前灵阵被意外解开,我才真正脱离浑浑噩噩,产生了灵智。”或许是想起了曾经的无边孤寂,白衣蓝叹道,“我自出阵一直有一个心愿,那就是问问布下灵阵的人——”
她漂亮的眼睛向着岳初晓一弯:“父亲,为什么要培养一棵‘白衣蓝’?”
“喀”一声,岳初晓手中筷子随着白衣蓝一声“父亲”折成两段,他表情空白:“啊?”
“看来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不叫了。”白衣蓝摊手,眉间妖纹淡去,“对于妖修来说,带他们踏上修行一路的人与生身父母也没有什么差别,我猜永无忧灵智也是为你所开,所以他才会认你作‘父亲’。”
岳初晓依然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精心在灵阵里养一株白衣蓝:“原来如此……那我的灵阵是怎么被解开的?”
纪开云知道迟早有这么一遭,当即告罪:“当年我意外发现你的灵力痕迹,循着找到了白衣蓝……”
谁知巡灵上下齐心协力解开阵法后,却捡走了一只小花妖。
小花妖脾气耿直,对自己身世也没什么探究的想法:“我没见过你,所以在雪霁也没有认出你,后来才反应过来你就是设下灵阵的人。不管怎样,因为你的灵阵才有现在的我,我觉得我过得还不错,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直接喊我就行,能帮上的我都会帮。”
说完,白衣蓝突然察觉自己话说的太满了,急忙打上补丁:“阿珥的饭不要叫我吃,给三金,我帮不上。”
岳初晓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是需要她帮助的,只是笑着应了她的好意。
岳珥气愤地为自己的手艺争辩,努力证明今天中午只是一次意外。岳初晓沉吟片刻,顶着背景的嘈杂对纪开云道:“无论这位‘好友’是真是假,我还是想去见见这位永无疾。”
“直接去星湖就好了。”纪开云注意力一直有七分在岳初晓身上,轻易从岳珥与白衣蓝幼稚的争吵中分辨他的意思,简单道,“永无疾给了我特殊的文牒,进出随意。他一般不会离开星湖。”
“要去星湖吗?”岳珥耳朵一动,停止接白衣蓝的茬,眼睛顿时亮起来,与纪开云对视一眼后又迅速变成矜持的神情:“开云还是你陪我哥去好了,这里有我镇着,不会出事的。”
白衣蓝将辩论中因为激动垂落的鬓发别回耳后:“我等三金,记得见到为辰帮我问声好。”
姜归非常理智,知道如果岳珥和白衣蓝都不去的话师父更不可能带上他,小声说服自己:“我还有练习没做……”
只有寻芳在听到能有正当理由去星湖后激动到把头从面碗里拔了出来,顶上红羽都裹满汤水:“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