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他的话,鹿宁悠视线转向露台外, 像是在确认什么。
明朗的星空与孤月凝望着海面,和遥远的灯火一同闪烁着。光线照射不到的松树林里,有诡异的红光悄悄闪过。
被怒气填满大脑的蒋如云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看了秘书发到手机上的报告,到处都在恶意评价他与他的公司。
蒋如云也不废话,直接一个巴掌就朝鹿宁悠甩了过去, “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想怎么收场。”
“我为什么要想着那些?爸爸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将那些人打发了?我看您对您侄女就是这样, 她犯了什么错您都会包容她。凭什么到我身上就不行呢?”
鹿宁悠捂着脸,故作惊讶地提高了音量。她今天就是要扮演一个妒忌他人宠爱,歇斯底里要父亲站边的女儿。
蒋如云长期刚愎自用的表情产生了裂痕,怒不可遏,“我怎么会把你这个骗子捡了回来?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满口谎言。从今天起,你给我离开光线。”
癞蛤蟆穿上了金装,坐上了高堂,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大概是嫌弃和她站在同一空间下,蒋如云用力推了她一把。
鹿宁悠“不小心”敲碎了手里的玻璃杯,又“不小心”将尖端的那头对准了蒋如云,凄凄惨惨地喊道:“妈妈为了你都失去了性命,我都没有追究,而且我都这么听话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回家?”
“回什么家,你就不配有家。把杯子放下,听到没,我让你放下。”蒋如云斥责了几声,可红着眼的尽显疯态的女人像是没听到,举着杯子朝他走来。他低低地骂了一句,从怀里掏出把折叠刀。
常在河边走,怎么当然也得懂得让自己远离危险。
蒋如云展开刀具,“不想体验你妈经历过的那些,就给我退回去。”
“你在说什么,我妈还经历过什么?”她停下,表情有些困惑。
“你挨过打吗,挨过饿吗?你被关过禁闭吗?”蒋如云以为她怕了,仗着这里是他的地盘,肆无忌惮地说:“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你要是继续胡作非为下去,那我也只能帮你修正行为了。”
“原来你管虐待叫修正行为。呵,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鹿宁悠脸上乖戾的表情如潮水般退去,却更让人心惊肉跳,“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各家平台里同步播出。”
蒋如云头皮一炸,强行稳定心神,“别唬我,直播信号都已经切断了。”
“哦,是吗?”她的嘴角带上了微笑。
为了户外直播不中断,她做了完全准备,万一无人机上的手脚被发现,那么藏在大自然中的摄像头就会启动。与酒店露台齐高的不止有飞鸟还有蓬勃向上的树尖。
套在树枝上的摄像头,要考虑的也有两个问题,一是稳定性。不过国外早有依树而建的景观房,这个技术问题已经不算问题。
二是树木如果太过繁茂,画面会被遮挡,好在这个月岛屿上的气温骤降,整片树林都是光秃秃的树顶。
除此之外,为了防止恶劣天气的到来,她还有准备。
她计划得很好,这次老天也站在她这边。
血液变得赤热滚烫,像是她的人生走过这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舒爽。
夜风猎猎,吹起她鲜红的裙角。
“您看这些红光是什么呢?像不像是在录制中的镜头。”鹿宁悠指了指地上的石头。
蒋如云汗毛倒竖着蹲下身,看到盆景后各处藏着发光的小石头,豌豆粒大小,边缘圆滑,却不像普通石头那样会被风吹着挪动。
他尝试捡起来,但它们被固定了。
被不起眼的红光刺了下眼膜,蒋如云很快就意识到她说的可能都是真的,迅速在手机上搜索了一番,脸色骤然变了。
这回不需要再装,鹿宁悠居高临下看着惶惶不安的他,“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对我妈做了什么。灵合安康疗养院,就是您用来关她最后的一个地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既然是在镜头下,他又带起了面具,藏起了手中的折叠刀。
“不好意思啊,爸爸,我还查到了一些您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例如,您其实还有个孩子,一个三岁起就被您关在地下室养育的真正的继承人。一个三岁的孩子,您就训练他面对任何情况都不许哭,必须笑。是因为您有暴力倾向,所以希望他像个机器人一样完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