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总会好起来的。”陆白瑜拨开她纠结成一团的碎发,抹去碍眼的泪痕,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找个地方吃饭吗?晚上我还要赶飞机回去。”
“那你过来干什么啊,你这不是纯纯浪费时间吗?光在飞机上花的时间都要半天吧。有这时间,你也不多休息下。”她惊讶了下,锤了下他的胸口表示谴责。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躲起来哭,过来一看还真是。”
“我没有。”
陆白瑜抬手看了看还留有湿意的指尖,“好好好,你没有,是我躲起来哭。”
这话三分带着暖意,剩下的七分都是阴阴阳怪气。
看在他这份阴阳怪气是跨越了几个大洋送货上门的份上,鹿宁悠多了点包容,老实地承认,“是有点难过,我感觉好不安啊,陆白瑜。”
她的话音一落,陆白瑜极轻地扬了下眉毛,没露出半点情绪。
其实他也在不安,最近这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想问她,为什么最近消息也不会,打电话也不太接。他为什么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一个存在。
为什么总来这家疗养院,离她拍摄的片场十几公里,来回三四个小时。
这里到底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她。
他也话费了时间财力调查过,就是个医疗条件比较优秀的私人疗养院,住在里面人非富即贵。
在往下想,那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不想把她放在一个不被信任的位置,但心里头那股疑虑怎么都消散不开。想问她到底有什么苦衷,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他们约定好的,尊重彼此的隐私,不刨跟问底。
看着她眉眼耸拉下来的委屈样,这些话更是开不了口。
陆白瑜再次做出让步,嗓音微哑,“分开大半年,也就见了两次面,让你敢到不安了吗?”
鹿宁悠没答,收紧了抱着他身体的手,像是在感受着他的气息,听他温和的嗓音徐徐说道:“可我怎么感觉你最近都不粘人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一直在冷落他。
多久没主动找他俩天了,四天,五天,还是快一周,或许还要久。
记不得了。
仔细一想,微信里还有几条他的消息未读,真是太糟糕了。
一直在考虑妈妈的事,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人,又不想骗他说是因为拍摄任务繁重。
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不想把他拉入泥泞的沼泽地里,可他们之间还是产生了隔阂,就像无垠广阔的冰面上产生了一道裂开的纹路,无论做什么,都会在悄无声息中变成裂缝。
夜里的风像是更凉了,顺着裸露的皮肤直直往心脏里钻。
鹿宁悠张了张嘴唇,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感觉初秋清爽的草木气息混杂着男人灼热的呼吸靠近,大概也经过了思想上的挣扎——
选择再一次纵容她,“颁奖典礼你总会来吧。要是获了奖,没人给我庆祝,那我会真的生气的。”
语气没有一丝一毫严肃的成分,但鹿宁悠已经看到他为自己留出的最后底线,一条再越过就会分崩离析的界限。
她好像看到他眼睛里隐忍着濒临失控的情绪,急忙紧紧攥着他的手臂连声说好。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鹿宁悠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主动提出去吃他喜欢的中餐。
回城的路途上,她认真挑选了餐厅。来到店里,按着他的口味点菜,菠萝咕咾肉,蟹肉煎饺香草烤乳鸽,还有当地特色创意菜,橘香文火牛肉。
菜品都还不错。
两人之间气氛融洽,好像又回到过年期间那种甜蜜,可每当鹿宁悠手机振动,她又不得不做贼心虚地翻过手机看一眼的时候,陆白瑜望着她那种微妙的眼神与无言,又让人感到窒息。
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从餐厅出来,陆白瑜牵着她的手,站在一家婚纱店前多停留了一会。
鹿宁悠看着他在走神的黑沉眸子,压下噗通乱跳的心脏,握着他的手拽了下,“快走啦,我们的陆大影星要赶飞机。”
“慌什么?”陆白瑜把人拉了回来,低低笑了声,“我只是在想,该让公司给你定礼服了,这次白玉兰颁奖典礼你也有提名。喜欢《海边之夜》里夏添那套礼服吗,按照那个改改应该会很适合你。”
原来他还记得两年前的事,她当时抓着服装老师猛猛夸了一顿,最后还是被忍无可忍的妆造老师提溜了出来。
她心里一暖,“好啊,到时候你上台领奖,我在台下给你摇灯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