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说那些趣事,自然而然的,鹿宁悠放松了下来,心情也久违地好了很多。
看着话突然变多的他,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都亮了点,“你今天好像突然多了点人情味,这招兵法又是什么?以逸待劳?”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陆白瑜表情一敛,再次恢复成冷酷脸,“夏添这个角色是真的适合你,反派思路你都刻进骨子里了。”
没接话,鹿宁悠看他忽然起身穿上外套,问,“去哪?”
陆白瑜挑眉,“去尝试把自己打造成小奶狗,你喜欢的那种。”
随着这话完完整整飘进耳朵,鹿宁悠手指在凳子上猛抓了那么一下,到底是维持住了脸上的冷艳高贵,用着她自认为的,不动如山的姿势走了出去。
心思全在啊啊啊啊啊啊这魔鬼鱼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脚下没神可留,被高约两厘米的门槛绊了下,还好在健全小脑的指挥下,免于直接社死。
但就,差点顺拐。
默默在心里疯狂刷弹幕,这走廊这么黑,她动作幅度又这么小,应该不会注意到。请把眼神用在该用的地方,不该注意的时候请不要注意,就算真看见了也该懂得非……
非礼勿视那几个字还没刷完,就听到身后那人嗤笑了一声。
很轻很淡的一声,应该是单纯没忍住。
但是被静谧的环境放大,鹿宁悠加快了脚步,落荒而逃。
第二天的几幕戏里台词不多,眼神的传递才是重中之重。
鹿宁悠不再与旁人闲聊,用学到的,感悟到的经验,不断排空自己的思想。
无关的杂念,多余的情感,连宁木栖的身影都在慢慢消失无踪。
她叫夏添,一个急速成长起来的千面野心花,狡诈,狠厉。她要一直争胜,向她的信仰她的夏池证明自己的价值。今天,她要去说服唐琳的母亲站到自己这一边。
这一次不再去构建多余的一草一木,而是静静地观察洛雪薇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在藤椅上坐下,缓缓点上烟,望向左侧的那一面空地,眼眸闪烁,像是在欣赏橱窗里的珠宝首饰。
鹿宁悠的世界便也有了一扇橱窗,一家珠宝店,边上是幢中式三层高的茶楼。
脚下也有了一条几块碎石板拼成的小路。
郭云庭坐在监控前看着调度和效果,突然注意到鹿宁悠微微瑟缩的背脊,变化的脚步频率,做了个手势,示意团队跟上她的行动。
打光板也找好了角度,新的一条在悄无声息中开始了。
洛雪薇饰演的唐半梦独自倚在茶楼一角的藤椅上,手里夹着半跟烟,狭长的眼尾下垂,漫不经心听着台上说书人的评书。
哪怕她一句话都没说,都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的眼里充满了故事。
夏添穿着件长风衣从楼梯口出现,头微微侧着接听着电话,走了几步突然顿了下,像是在诧异今日的好运气,能在这里遇到她的目标人物。
她左右观察了下,问店员要来了上好的醉天香端了过去,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顺势坐在唐半梦的边上,正对着窗户口。
冬日的寒风一阵阵刮在窗户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唐半梦傲慢的视线直接掠过她,手腕一抬,将窗户开了道缝,任由冷冽的风夹着雪花一同飘进来,落在不速之客身上。一双精致的眉眼只淡淡地扫了她一下,就重新看向台上的说书人。
那转眸的一瞬流露出几分不悦,也有几分挑衅。
不需言语,就摆明了她赶客的意思,走,别碍着我听戏。
夏添指甲划过桌面,缓缓起身,声音寒如冷泉,“唐女士,你会为你今天的选择而后悔的。”
她看起来依旧进退有度,但她眼里没藏着的不甘,与桌上失控的划痕出卖了她的内心,她只是在气急败坏地撂下狠话。
这一场戏到这已经结束,过了很久导演都没喊停,洛雪薇早披上大衣到一旁休息。
陈副导见郭云庭还在注视着屏幕,他开口试探,“那个女演员的情绪又出岔子了吧,这时候的她不该有这种外露的狠厉表现。你看这演的,一点都不像剧本里的夏添。”
原著里也是这么写的,沉稳而不动声色。
“这是她自己对这个角色的理解。”
郭云庭保持着沉思的姿势,过了良久才说道:“我在想,这种诠释好像才是对的。夏添是成年后才遇到的夏池。她学得快,不停地在追逐夏池的脚步,没有时间去积累与沉淀。所以她在和真正位高权重之人博弈时,会暴露她的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