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的误会没准是件好事,至少苏静会放心下来,重新去巡演。
想及此,在苏静慈爱的目光下,季昭垂下眼,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怯,好一会儿,才听到苏静笑出了声:“澄澄眼光很好,这我就放心了。”
她站起来:“我还要赶飞机,澄澄就拜托你照顾了。”
季昭眼中的羞怯霎时间消退,她诧异:“你现在就要走?轻功不看了?”
“对啊。”苏静说:“时间紧,美国又远,我就是过来看一下澄澄,轻功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她指了指桌上的残羹冷饭:“我叫了家政明天来收拾。”
她绕过来拍了拍季昭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觉得跟你这孩子有缘,我会关注你们的节目给你们投票的。”
季昭把她送到门口:“希望有机会能到现场看您的演出。”
苏静拎起行李箱:“会有机会的。”
送走了苏静,季昭在门口伫立了片刻。
老旧的小区,屋里屋外两个世界,水泥地的台阶上布满了灰尘,脚印杂乱无章,灰扑扑的墙上贴满了小广告,开锁的装修的卖货的,各种各样。
稍微弄出点响动,声控灯就自动亮起,季昭觉得好玩,安静下来再咳嗽一声,玩得不亦乐乎,又看了会小广告,觉得这大千世界甚是有趣,正看得乐呵,忽然听到楼梯拐角处传来轻挑的口哨声。
季昭眉头微皱,瞥到脚下有几颗石子,她不动声色地捡起来,听到口哨声再次传来,伴随着一声油腻笑声:“美女,多少钱一晚?”
季昭攥住小石子,头也不回,只听得嗖嗖两声,口哨男惨叫一声:“什么东西!谁在攻击我!”
“嗖——”
“操!痛痛痛!你这个臭娘——”
“嗖嗖嗖——”
“啊啊啊啊啊啊!”口哨男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再也不敢多言,逃也似的往下跑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磅礴的大雨中。
季昭张开手掌,余下的小石子一颗颗落在地上,在灰尘滚上一圈,又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从始至终,季昭都没有回过一下头。
不过被口哨油腻男这么一打搅,季昭也没了再继续看小广告的兴致了,正巧楼道里的灯又灭了,她正要咳嗽,忽然听到隔了几个台阶的门口,有掌声传来。
啪啪啪。
不疾不徐地。
喻澄的声音带着笑意:“陛下的武功果然精进不少。”
季昭抬眼看去,只见喻澄倚在门框上,面带绯红,眼中却丝毫没了醉意,正含笑看着她,跟她对视上后,喻澄一掀下摆——一掀——再掀——
她皱眉,语气很凶:“我的衣服呢?”
季昭:“……”
她还以为喻澄的酒醒了。
她抬步往楼上走去,问:“什么衣服?”
喻澄握紧了拳:“我现在穿的是什么?为何腿露在外面,布料为何缺少?陛下赏我的金丝软甲何在?我的朝服又何在?”
“我怎么知道?”季昭白了她一眼。
喻澄的脸上却满是屈辱:“你看到了我的腿。“
季昭说:“对啊。”
她微微眯起眼睛,满肚子坏水开始翻滚:“不止腿哦,腰我也看过,胸我也摸过,后背我还贴过,怎么样大将军?”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喻澄面前,脸贴近喻澄:“你奈我何呀?”
喻澄的脸上屈辱更甚:“你、你可有婚配?”
季昭疑惑地嗯了一声:“婚配?我有没有婚配你不知道吗?不是你觐见说皇帝年少,民间都是先立业后成家,中宫之事不许操之过急的吗?”
喻澄缓慢的眨了两下眼:“这是我对陛下说的。”
季昭眉梢微挑。
原来喻澄把她当做陌生人了。
刚想到这里,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喻澄扯着她往前一拉,整个人逼近她,看到她的眼底:“这话我只对陛下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昭:“……”
见过喝醉的,没见过像喻澄这样喝醉耍无赖的。
她不答,喻澄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放开她,竟是蹬蹬蹬地往楼下走去,季昭哎了一声:“喻澄你去哪?!外面下着雨呢!”
季昭跑回屋里拿了把伞,追到楼下的时候,喻澄正负手站在单元楼的屋檐下看雨。
雨水嘀嗒嘀嗒,从屋檐落下来。
衬得喻大将军的背影格外的落寞。
季昭松了口气,还好没跑远,不然以喻澄的轻功,她还真不一定能追上,她站到喻澄身边,顺着喻澄的目光看了会儿,问:“你到底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