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起身,浑身疼痛无力,他病了,这两天开始莫名发烧,体温居高不下,他照常上班,病情似乎越拖越重。
他今天约了药物试验的家庭之一面谈,这一个月,他已经陆陆续续见过不少参与试验的儿童家庭了。
他想尽快搞清楚药物试验背后的真相,这样他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去患儿家的路上,他隐约觉得后面那辆车有些熟悉。
酒红色的丰田凯美瑞,这几个星期以来,这辆车他已经看到过很多次。
开车的男人戴着渔夫帽,姜廷东在后视镜里看不清他的脸。
难道是巧合?
姜廷东一路开到目的地,等他下车查看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辆红车已经不见了。
他见周遭无异状,才敲开了患儿家门。
开门的是孩子的爸爸,明明才三十几岁的人,头发却已经半白了,显得很是苍老。
姜廷东此前在电话里已经大致说明了来意,起先这个男人并不愿意开口谈儿子的病情,在姜廷东的一再坚持下,他才同意谈一下关于洛美琳药物试验的事。
“你也知道,杜兴氏肌肉营养不良症这个病,是没办法治愈的,所以当时坂姜制药研发出新药的时候,我和我老婆真的是太高兴了,心想聪聪有救了。”
他嘴里的聪聪,就是他们7岁的儿子。
“其实刚开始吃那个叫洛美琳的药的时候,聪聪是有所好转的。后来事情就变得有些奇怪,开始有传闻说几个参与试验的小朋友死了。那时候我还特意去问过儿科的沈主任,她解释说孩子死亡和洛美琳没有关系,是他们本身病程到了末期,自然去世的。”
“我也不是学医的,自然就信了沈主任的话,不过那时候我也留了个心眼。后来,出事的小朋友越来越多,我就有点害怕了,我和老婆商量过后,就私自带着聪聪退出了那个项目,想先观望看看再说。”
“出院之前,聪聪就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出院之后还没有好转,我们就带他去了别的医院,诊断结果是慢性药物肝损伤。”
“是因为洛美琳?”
“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去过很多次宝和医院和坂姜制药讨要说法,可是他们都坚称不是洛美琳的原因。直到后来坂姜制药的人突然上门来,说可以给我们一笔钱,但要我们签一个保密协议。一开始我们是不想签的,可是那些人告诉我们,小朋友生病不是因为洛美琳的原因,他们付这笔钱只是单纯地想帮助我们。你也知道,聪聪治病需要很多钱,我们当时没办法,就签了。”
“那现在聪聪身体怎么样?”姜廷东问。
“现在就只能吃药,等肝移植,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聪聪爸爸掩面叹息。
姜廷东和孩子家长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道别出门。
走到一楼的时候,他在楼梯口遇见一个戴着渔夫帽的男人在抽烟,嘴角有道长长的疤。
他不动声色地与其擦肩而过,低头发了条短信给陈警官:银河丽湾11栋,聂远在跟我。
发完后,他将手机收起,慢慢向车边走去。
那个男人果然也跟了过来,并且听着脚步声,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姜廷东站定,突然转过身来,一拳挥过去,对方勉强躲过大半,却还是被砸中颧骨。
“警惕性挺强的嘛。”聂远龇牙,摸了摸脸。
“姜成元派你来的?”
“你管谁派我来的,你只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就行了。”聂远袭来,姜廷东连续几个闪躲,却感到脑中嗡鸣,眼前的景象有些混沌。
他还生着病,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几乎使不上力。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姜廷东用尽全身力气将聂远压在身下,狠狠地击打聂远的头部。
他当初是如何向林泰下的手,姜廷东今天就要他血债血偿。
聂远吃痛,也不示弱,反过来向姜廷东的腹部连出数拳。姜廷东向上缩了一下,却突然觉得胸前一阵尖锐的痛。
只见头破血流的聂远手里拿着一把弹簧刀,刀上满是鲜血。
姜廷东有那么一秒的愣神,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胸口,然后看到了掌心的血红。
他那一刻十分冷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扑上去,甩掉了聂远手中的刀,然后死死抱着他不放。无论聂远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放手。
他感到胸前液体涌动,听到远处警车的警笛声,眼前的一切旋转着模糊着,最终慢慢沦为黑暗。
中级法院里,孔映的医疗事故案二审开庭。
局势继续一边倒向原告方,许多记者已经在准备孔映败诉的通稿了。
待双方举证完毕,靳律却突然向法官提出临时补充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