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有些生气,他后退了几步,在原地转圈,表现的很焦躁的样子,咬着拇指神经兮兮的念叨着什么。
阿药缓了一口气,拽着袖子擦了把嘴,警惕的抬眼看着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也把她的包给带进了洞里,就放在她手边。
阿药一边提防着男人,一边不露声色的把手伸进了包里,摸索着握上了药研。
刀柄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莫名的安心了几分。
男人慢慢停止了绕圈的动作,他再一起捡起了地上的肉块,凑到少女面前。
“啊唔……呃……吃。”他先是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声音,最后才说出了一个音调奇怪的‘吃’字。
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大着舌头带着鼻音,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使用正确的发音。
“饿,你……饿。”男人结结巴巴的,抬着肉又向前走了几步。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的阿药看清了男人的外貌。即使被血糊了一半也能看出来是一张十分平凡的脸,平凡但清秀,棕色的眼睛像是幼犬一样,格外的亮。
他的眼神里带着委屈和祈求,小心翼翼的凑近阿药。
“饿,不好……你……你吃。”
阿药张了张嘴,看着男人做出与外表年龄看上去十分不符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能确定的是,对方和她一样都是鬼,不然也不会一上来就往她嘴里塞人类手臂了。只是……
阿药微微眯起眼,握着药研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只是对方看上……不太聪明的样子?
——
三天后
阿药坐在火堆旁边烤着一只兔子。可怜的蝙蝠们紧紧的贴在一起,缩在洞穴的角落,被火光折腾的难受却不敢飞走,就怕动一下就被抓去和兔子一起烤了。
她不清楚蝙蝠们在想什么,专心的用小刀往兔子肉上戳口子,努力让里面的肉熟的快些。
自从被陌生的男人捡到这个洞里已经是第二天了,阿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朝海歌慎悟。
询问名字的过程很波折,和阿药一开始猜想的一样,朝海歌的身上有一些问题,关于精神……或是智力上的问题。
看样子应该是天生的,或许就算是变成鬼也无法治愈这方面的疾病。
朝海歌慎悟的智力大概只停留在七八岁左右,他很难用话语表达自己想要什么,容易焦躁,认定一件事很难改变,基本想做什么都是直接动手。
比如刚开始的时候对方坚持要往她嘴里塞肉,用了各种方法,甚至还嚼碎了之后想要再喂给她。
那时对方的眼神就像长辈看待一个不听话的挑食小孩一样。
当然,朝海歌噘着嘴巴凑过来的时候就被她一把推开了,肉也没能喂给她。
当阿药表现出对人肉强烈的抗拒之后朝海歌不再坚持,转头出了山洞。
饿到没有力气的阿药躺在地上和蝙蝠们又一次大眼瞪小眼,也不打算逃跑或反抗了。
没过多久男人就回来了,手里抓着几只血糊糊的山鸡。
这次对方的态度格外强硬,硬是按着阿药往人嘴里塞鸡肉。一副‘我已经给挑食的你找了别的食物,这次你一定得吃!’的架势
之后阿药就被迫吃下了一整生的鸡,期间还夹带着几根五颜六色的鸡毛。
生肉的口感和血腥味让她回想起了当初吃掉的那只野兔还有秀井。她以为自己会吐,但可悲的是许久没有摄入食物,属于鬼的这具身体对这种生食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甚至还在渴望着更多。
阿药几乎是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几只鸡给吃完后才慢慢的回过神,她看着一身血的自己和一地的骨头羽毛,突然对自己产生了厌恶感。
从那之后朝海哥慎悟每天都会出去抓些野鸡野兔的来给阿药。而阿药在发现这些动物的肉能稍微缓解她的饥饿,让她不为此晕倒或是失去理智伤人后就也慢慢接受了。
但是……
她转了转手里的竹签,给兔子翻了个面。
一直吃生的肉会让她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某种怪物,所以烤熟后再吃是她最后的底线。
朝海歌慎悟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出去。他不喜欢火,也不喜欢看阿药吃动物,他觉得对方这就是挑食的表现。
他算的时间很准,等阿药吃完了,他也就回来了。
阿药收拾着地上的东西,看着对方身上一身的血没有说话。她猜到对方出门是去做什么了。
她会饿,对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