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
“好啊。”谢灵栀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现在心中烦闷,也不想待在家里。
于是,吃罢午饭,兄妹俩就结伴外出。谢枫甚至还找出了自己早年的衣裳:“要不,你扮男装出去?”
“不用了吧?我这样子,一看就是个姑娘,又扮不像。”
“那好吧。”谢枫悻悻地道。
他不是担心带妹妹出门,会被父母责骂吗?所以才想着悄悄溜出去。而且他还没见过妹妹穿男装的样子。
不料,妹妹才和母亲提了一下,母亲就答应了,还叮嘱他好生照看妹妹,又多给了一些银子。
真是不公平啊。
不过谢三公子素来豁达,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他带着妹妹直奔东市。
那是京中最热闹的地方,杂耍、卖艺、斗鸡……应有尽有。
谢灵栀进京大半年,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只觉得样样新鲜。在一片热闹中,她的烦闷情绪渐渐散去。
谢枫得意一笑,他就知道,这里哄人开心绝不可能失败。
……
赵晏思虑再三,终究没有亲自登门送礼,甚至没用自己的名义。
因为两人之前明面上并无来往,他若大张旗鼓贸然行事,少不得会惊动安远侯夫妇。——他私心里,不想将更多的人牵扯进两人之间。否则他大可以一纸诏书,直接封她为后。
他素来骄傲,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动心,内心深处更希望对方能回以同样的情意。
因此他借用了表妹真阳郡主的名号。
他还记得,上巳节那天,他曾亲眼见到她们在一起低语,想来关系不差。
但他也不想让她误会真是真阳送的,就特意在匣子里留了一张短笺,上面写着“张延之”三字。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想必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也不知道她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是意外?还是不解?
应该两者都有吧?毕竟他前两天才说过那样的话。
届时,她只要开口询问,他就可以顺势解释,不愁她不明白。
赵晏只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终于,他出声吩咐:“常喜,传董白。”
“是。”常喜得令,匆忙照做。
少时,董白大步而入,恭谨行礼。
这一次,在听到陛下的命令,要他去打听谢小姐这两日在做什么,以及收到礼物后的反应时,董白已能做到神色镇定,从容应下:“臣这就去。”
赵晏挥一挥手,示意他退下,心间倏地掠过一个念头:或许该让人专门待在安远侯府,也方便传递信件。
董白办事利落,刚过晌午就回来了。
赵晏正在用午膳,直接令他进来,问道:“如何?”
“回陛下,谢小姐近两日很忙,安远侯府接连有客人上门。”
“客人?”
“说是远房表哥。一个姓林,是新科进士。一个姓魏,是京中武官。”董白犹豫了一下,委婉补充,“都是尚未婚配的年轻男子。”
“嗯?”赵晏挑眉,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
走了一个葛青云,又来两个?不会也是提亲的吧?
董白的头低得更深,转而回答陛下先前的另一个命令:“谢小姐收下礼物时的反应,臣不得而知,不过……”
“不过什么?”赵晏眼神微变。
董白声音渐低:“不过谢小姐命人将糕点全部丢掉。臣悄悄捡回来了一些。”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手帕,手帕里包着几块糕点。
赫然正是赵晏使人送去的那几样,是他依着记忆,吩咐御膳房做出来,自己品尝过后,确定和当日的一般无二才命人送去。
赵晏只觉脑子“嗡”的一下,难以置信。他声音骤冷:“你确定是她下的命令?”
“臣能确定是谢小姐下的命令。”
赵晏深吸了一口气,只觉五脏六腑隐隐有种灼烫感,他继续问:“镯子呢?”
“没见到扔镯子,大约是收起来了。”
赵晏薄唇紧抿,目光晦涩难辨。他心里有个声音说:她之所以收起来,很有可能是想将来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她不肯吃他的糕点,也不愿意要他赠的礼物。
当日就是这样,明明在大佛寺已经看见了他,可还是在第二天去参加赵昺的选妃宴。
他那会儿只觉得莫名生气,此刻才明白,除了不快,他心里更多的是酸涩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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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白低垂着头,小心禀道:“陛下,谢小姐午后和谢家三公子出门,往东市去了。”
“知道了。”赵晏挥手令董白退下。
见陛下脸色难看,常喜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