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终于走到近前,却发现这第三个亭子,已经被人占了。
还是男子。
春归大惊失色,心里暗骂大长公主府怎么回事,竟在有外男时让姑娘单独入林!
谢意适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即使对方背对着自己也可看出其衣着华贵非比寻常,莫非因为自己改变了黑衣人一事的走向,二皇子那边的计划也提前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便只能放弃西南王这金龟婿,改找一个能立即订下亲事的人家,先打乱对方的计划。
上一世她与二皇子是在十二月一十九日户部尚书府的宴会上匆匆一瞥,到十二月廿一日赐婚旨意下来,这当中明明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运作!
就在谢意适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时,亭中坐着的人似是听到动静,起身看过来。
青年身量极高,身形有些瘦削,肤色微黑。
不是二皇子,二皇子起码得矮他半个头。
谢意适提着的心重重落下,而后被青年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吸引。
青年长相俊美,其中眉眼生得最好,眉骨锋利,眼角内勾眼尾上挑,是最有威仪的丹凤眼,美中不足是唇色染霜,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
对视片刻,对方比她先一步移开视线。
“殿下!”
与此同时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从梅林另一侧疾步走来,看到亭下的谢意适二人脚步一顿。
谢意适立即抓住机会,福身行了个半礼带着春归转身就走,心中惊涛骇浪。
殿下。
这男子二十左右,大皇子和二皇子她都见过,太子尚未回京,四皇子今年才十四年龄不对。
既然皇子们都对不上,岂不是说……这就是陈嵩!
她想得入神,浑然不觉身后那道本已移开的目光又转了回来,一直目送自己隐入梅林深处才作罢。
等到主子终于舍得把目光分给自己,白墨略带促狭地开口:“属下长得是丑些,但您也不至于一个眼神都舍不得给我吧?”
傅成今松开袖笼中因方才交握太紧渗出薄汗的手,收回目光看着面前身姿挺拔五官清秀却满脸痞气的男子,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冷笑。
“确实不堪入目。”
白墨:“……”
“行行行,属下不该出现属下该死。”白墨举手投降,“不过您那药从东宫送到了这里,又等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去喝就热三回了,怕是药性都变了。您说您也是,何必这样着急赶回来……”
战场刀剑无眼,身上却可以都是窟窿,再加上快马加鞭日行三百里,连夜奔袭三日返京,也就是这位太子爷年轻,还能撑着伤躯大冷天的来这梅林折腾。
傅成今缓缓步下台阶。
他仍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着急赶回来,只有一点是确定了。
刚刚见到人后,他惴惴不安的心突然落到了实处。
“大好的开局被你破坏,那药孤还真得抓紧喝,省得什么都捞不着。”
白墨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拜托,我亲爱的太子殿下,您可是在梅林待了足足半个时辰,自己没抓住机会还赖我?而且说不定我这一打岔才让人家姑娘对您印象深刻了呢……”
他嘴巴嘚啵嘚啵不停,傅成今都懒得给一个余光搭理他。
经过一株红梅,傅成今抬手轻轻点了点那小巧娇俏的花朵儿。
偶作小红桃杏色,闲雅,尚馀孤瘦雪霜姿。
真好看。
第4章 迎合
两人匆匆走出很远,直到彼此呼吸都急促起来才停下。
春归拍拍胸口,回头望一眼已经看不见亭角的梅林,心有余悸道:“竟然还是位皇子,大长公主和哪位皇子特别亲近吗,竟然把那样身份贵重的主子也随意放在梅林里,不怕被人冲撞了去。”
刚看到有外男时,春归是愤怒的,甚至怀疑大长公主居心不良,随意给哪家倾慕自家姑娘的公子哥儿牵线搭桥,听到那声“殿下”后,心里的火才熄灭了。
在她看来,若是皇子,倒也不算辱没了姑娘。
谢意适无法跟她说这位不是皇子,只就着她的话委婉提醒:“和大长公主亲近的皇子,应当只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四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时,谢意适顿了顿,一些久远的记忆从最深处翻涌而来。
这几日她都沉浸在如何活命的漩涡中,旁的事一概没心思去想,这会儿回忆起来,发现她能“成为”太子男主的劳什子白月光不是没有缘由的。
谢老夫人出身于安平年间煊赫一时的殿前司都指挥使王家,虽因子孙不成器王家早已没落,但谢老夫人作为大长公主儿时伴读,两人情谊甚笃,嫁的又是国公府,身份差距尚可,自然而然保持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