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四周寂静一片,无人应答。
谢意适深吸一口气,再接再厉:“当然,意适也愿为此前打扰做出一些弥补,意适薄有家财,愿倾囊——”
“我的温柔体贴,不是早就打动你了吗?”傅成今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
簌簌寒风中,谢意适猛地收声,又听他道:“你的目的不纯,不是早已排在我本身之后了吗?”
接下来就跟没完了似的,一句接一句道:“你还发过誓,你说谢意适在此向诸天神佛起誓,保证今日所言不虚,如有违背便让被你辜负之人事事顺心如意。”
“你还说我天下第一好。”
“你还跟我交换了定情信物……”
谢意适终于听不下去了,直起身反驳:“哪有定情信物?那是我从你身上拿的信物,只是单方面的,哪来定情一说?”
他不提谢意适还没想起来,这会儿说起她发现那平安扣还被自己贴身放着,当即解下荷包还回去。
“请殿下收好。”
傅成今没接,低头冷冷地瞧着她:“谁说是当方面的,早在数日前御花园相见,你不就已经把你的那份信物给我了?”
谢意适矢口否认:“不可能!”
才说完就见面前之人从怀中拿出一枚小小的香囊,打开后倒了一朵小小的珠花在手心上,送到自己面前。
不是自己遗失的那朵紫色珠花又是什么?
谢意适冷笑,“此等珠花遍地都是,难道戴过这个样式珠花的姑娘都与殿下定情了不成?”
“自然不是,你也说了,定情信物,不能只是一方有。”
谢意适改口:“那也是殿下您弄错了,我的珠花好生收在自己的妆奁里,您这朵不是我的。”
傅成今也有准备,不急不缓道:“那日你进宫时头上戴的是五朵珠花,离宫时却只剩四朵,有多人可证。”
谢意适:“……”
她目光一动,快速出手抓向傅成今手上的珠花,后者也不收回,任她取走,末了等她将珠花远远地扔出去,才道:“你知道的,只是扔掉一朵遍地都是的珠花,没用。”
“谢意适,你上午说了想嫁给我的。”
谢意适再次深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压抑的情绪濒临爆发。
“殿下,我还说过不想嫁给太子!”
“那是基于你信那本莫名其妙的破书总结出的结论!”
傅成今忽地朝前逼近,谢意适下意识后退,一步退,步步退,直到后背抵住马车,再无可退。
男声冷冽强势:“你想嫁西南王,不就是想利用西南王的权势为自己加码,让别有用心之人不敢动你?如果可以你还想利用西南王的权势找出幕后真凶,再行反击不是吗?”
他再上前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不到一臂的距离。
微弱的光线下,年轻太子乌发垂落,眼眸沉沉。
“你分明只是借势,为何西南王妃可以,太子妃就不行?”
谢意适紧紧贴着马车,嘴唇刚刚动了一下,被他抢白。
“别再说我会与柳太尉的女儿如何,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你点头你就是我的太子妃而不是什么柳轻羽!谢意适,西南王不如我,你想对幕后真凶予以反击更该嫁我!”
他太强势,太咄咄逼人了。
谢意适咬牙开口:“可死过一回的人是我!太子殿下,上一世我死得莫名其妙好不甘心,我不想自己的人生再被剧情裹挟……”
“那我呢?”傅成今反问,言辞犀利,“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我真是书中之人,你想改变命运,为何我便非要如同那书中所写,和柳太尉的女儿纠缠不清?明明我和她素不相识,为何一定要将我与她捆绑?你好不讲道理!”
谢意适哑口无言。
自重生起,她便默认太子和柳轻羽这对主角必定会按书中写得走下去,哪怕剧情早已出现偏离,也对此深信不疑,直到此时被傅成今质问,才察觉所有人都是有选择权的,不单单是她一个人有。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
两人挨得极近,谢意适眼神中的变化没有逃过傅成今的眼睛,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无声对峙片刻,谢意适幽幽开口:“好,刚才的话我收回,算我无理。但是殿下,你为何非要娶我呢?”
刚刚放下的心啪叽摔在地上,扁了。
傅成今抿紧双唇,粗鲁地抽走谢意适手里的荷包,将平安扣倒出,扶着她的头一下就把平安扣挂到她的脖子上。
微凉的玉石滑进衣领,惊得谢意适浑身一抖。
“你向佛祖发过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