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对不住嫂嫂,也是实在没想到大长公主如此顾念旧情,亲自选了人来给二姑娘解围,还请嫂嫂莫要生气,饶我一回。”
迟迟没有等到人回应,温氏一颗心越悬越高,腆着笑脸抬起头,发现鸿胪寺少卿夫人正十分复杂地看着自己。
“你……没认出刚才那人是谁吗?”
温氏:“……嗯?”
鸿胪寺少卿夫人深吸一口气,而后苦笑。
“他的外袍上有龙纹,又与大长公主如此亲近,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必是东宫太子无疑了。”
“小妹,你们谢府的下一代,要起势了。”
温氏的嘴巴渐渐张圆,然后失控地尖叫了一声!
很快,太子亲自到谢国公府提亲那位陷在满城风雨里的谢二姑娘的事传遍大街小巷,轰动了整个京城。
此消息一出,都不需要什么证据,就有无数人站出来,对前两天发酵的所有言论提出质疑。
“我就说谢家姑娘这事儿必有蹊跷,人多好一个姑娘,怎么一夕之间就被说的那么不堪了?”
“嫉妒呗,肯定有人晓得她要当太子妃了,奔着搅黄婚事去的!”
“害,我跟你们说,王大人那女儿啊,啧啧,买到哪儿赊到哪儿,说不定就是她在谢姑娘铺子里赊欠太多,人不给她赊了,她恼羞成怒趁着这个机会踩人家呢!”
“那胡大人的儿子什么德行谁不知道?不学无术就会招猫逗狗,什么对人谢姑娘伸出援助之手,说不定就是臭不要脸拦人家马车,人家没理他,觉得伤了面子在这儿颠倒黑白!”
“李大人的表侄不也是?就他那熊样,还敢肖想谢姑娘呢!”
“哎哎,我听到上次有人说什么娶妻娶贤,谢姑娘这样的,他不会娶的吧……哎,别跑,就你,我记得就你!快,大家把他按住,看看这个眼光比太子殿下还高的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他!大家快来看啊!上次这个人说谢姑娘是个烫手山芋来着,大家快来笑他——”
一时间街上热闹无比,比除夕当晚的烟花盛会还要热闹。
太尉府的氛围与外头截然不同,一片死寂。
太尉连茶水都喝不下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最后一拳头把桌子砸了个四分五裂。
坐在旁边的柳轻羽眼睛都没眨一下,在心中疯狂思索还有什么力挽狂澜的办法。
男主说提亲就提亲,实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不是赐婚,但大长公主,皇后,皇上显然也是同意的,这些人她一个也撬不动,难道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吗?
太尉失望地看了柳轻羽一眼,同时也开始后悔当年没有坚持把这个大女儿留在京城教养。
若是这个女儿也在京城,焉知她是否还如这般不入太子的眼?
木已成舟,他堂堂太尉,总不能把嫡亲的女儿送去给太子做妾,那样他的心思也太昭然若揭了。
庶女他不是没有,可要送进东宫还不打眼,怎么也得等个三五年后了。
“接下来你别往外跑了。”太尉冷冷地看着她,“过几日,我会安排你与工部尚书的嫡孙相看,你准备准备,不要丢我的脸。”
太尉利用不上了,柳轻羽也懒得再扮演一个乖顺女儿,起身就走。
太尉见她这副样子,气了个仰倒,刚想追出去发作一番,老管家匆匆奔来,告诉他南方来客了。
“季行云?”太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夫人娘家庶出的小子,约莫是二十岁,早早考中了举人却放弃科举从商,据说生意做得不错,但商贾到底卑贱,他可没兴趣和这样的小子见面。
“他来干什么?”
老管家说:“说是北上行商途径此地,顺便来看看夫人。”
太尉一听就明白了,冷哼道:“敢肖想我的女儿,这小子胆子不小。先晾他两天吧,等大姑娘和工部尚书府的婚事落定,再让夫人见他。”
季行云在太尉府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没有等来这府中与他沾亲带故的任何一个人,只等来了管家看似恭敬实则冷漠的推托之词。
“府里近日不便待客,还请表少爷在客栈稍候几日,等府里方便了,定为您接风洗尘。”
赤裸裸的羞辱拍在脸上,季行云很想硬气离开,可那封说柳轻羽病重的信笺每一个字都还清晰地印在心头,让他无法为了一时之气转身就走。
于是他按下心头的恼火,谦卑道:“接风洗尘不必,我也不会在此久留,只是已经到了京城,想知道姑姑表兄及两位表妹的近况,等回到江南,也好说给家中长辈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