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分明是来讹钱的, 镯子你戴了三年了, 刚验过也没有问题, 你凭什么要求退货!”
胭脂铺子前, 寒冬腊月只穿了一身布衣的武举人一把抢走男子手中的粪勺, 反过来泼在闹事者的身上。
“别以为你们人多就有理了, 你们拿来的胭脂和铺子里卖的根本不一样,休再撒泼!”
布庄之中,眉清目秀背着药箱的男子拧着眉头,捋起闹事者的袖子, 仔细观察皮肤溃烂之处, 又看他舌苔眼白。
“身上烂了起码半月有余,衣裳却是前日才买的, 你找错债主了!”
只是次日, 都不用大理寺动作, 义士们纷纷出手, 三下五除二就将危机解除了。
春归将消息禀报给谢意适,笑道:“咱们口碑好,幕后之人还没来得及掀起浪花呢, 就已经平息了。”
谢意适的心却越发往下沉了。
“昨日你可有当面告知外祖父,此事无需他插手?”
春归点点头,“正好顾老爷在,奴婢还和他强调了两次呢。”
“这就怪了。”
设了一个口碑风波的局, 还没开始又将其结束。
谢意适也想不通了,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春归见她愁眉不展, 不解道:“姑娘,事儿解决了不是好事吗?”
谢意适摇头,“若是我们自行解决,自然不是坏事,但我们还没有任何动作事情就平息了,证明事情才刚刚开始。”
“为何?”春归疑惑,“顾氏能够做到如今的规模,素来有口皆碑,而且每年顾氏都会拿出相当大一笔银子赈灾和扶助穷苦之人,有人为我们说话不是很正常吗?”
谢意适叹气,无奈道:“好春归,出事儿的是你姑娘我的产业,不是顾氏的产业,岂能混为一谈?”
春归捂住自己的嘴,反应过来了。
是了,姑娘姓谢,不姓顾啊,那些受了顾氏恩惠的人就是再怎么感谢顾氏,应当也不会把这份恩情记在自家姑娘头上。
“静观其变吧。”谢意适虽好奇,但目前也还沉得住气。
事情发酵到第三日,春归探回来的情报变成了——
“谢姑娘这样好的人,绝不可能做出以次充好之事!我相信谢姑娘!”
“我也相信谢姑娘,谢姑娘帮了我们许多,我们怎么能在谢姑娘有难时,做一个缩头乌龟!”
“怎么会有人想要污蔑谢姑娘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子?!”
……
谢意适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捧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帮了哪许多,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于是,她在回傅成今写来的信时,特意强调了自己不是大善人,只随大流施过两回粥。
傅成今收到信,开始挨个儿调查那些喊得特别响亮的“义士”。
第四日。
风向开始变化,谢意适野心勃勃在各行各业施恩培养个人拥趸的言论甚嚣尘上,连苏宜楠和聂玄清都有耳闻,写信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谢意适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这纯属锅从天上来。
不过到此,她也大概猜到后续会是什么走向了。
左右不过是想把她捧起来,再踩进污泥中罢了。
背靠太子帝后三座大山,谢意适一点儿也不慌张,心平气和地绣完了要给太子的荷包。
但她不着急,有人快急死了。
前几天谢德明没有放在心上,他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谢意适手段高,二皇子和贤妃娘娘肯定十分满意,今天就不行了,从听到消息到用完午饭只过了一个时辰,他的嘴角就起了老大一个泡。
他很想去质问谢意适是不是真的这么干了,毕竟这种事这个女儿也不是说完全做不出,不过在快到明镜院时,他想了想,又回去了。
女儿比自己聪明,自己都知道不能做的事情,她没理由去做的。
而且现在的关键不是谢意适做没做,而是谢意适怎么证明自己没有做!
二皇子的婚事怕是要黄了。
既然要黄了,要不让她……
一个极端的念头在谢德明心中浮现,然后浑身打了个激灵。
不,不该这么做,这么做是错的。
他应该咬死不认!
“来人!备马车!”
管家匆匆赶来,问他要去哪里。
谢德明一甩袖子,抖着胡须往外冲。
“大理寺!”
得知谢德明火烧屁股似的出门,又像战胜公鸡似的回来,谢意适迷惑无比,随手写上这个情况凑字数,给傅成今回信。
傅成今看后,觉得就是成婚了,这个岳父还能多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