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呛得她眼泪哗哗的,许愿忙又揉了揉眼睛,才舒缓过来。
她扫了眼抽屉,发现里头有被人翻动的痕迹,但家里没啥宝贝,那些盗贼肯定是空手而归。
抽屉里的没啥值钱的,都是一些药膏,工具刀之类的,但有一样东西吸引了许愿的注意力。
是一张京北大饭店,手工填写的菜单。
几个菜三千的那种。
许愿愣了愣,三千在那个年代,是笔巨款了,可许俊生却只是吃了一顿饭?
她颤着手,用手机拍下照。
她又翻了翻,翻出不少吃饭的单子,还有一些电影票之类的。
许俊生上个世纪,在京北的生活可以说是奢靡,夜总会,大饭店,电影院,只要能花钱的地方,他几乎都去过。
一张张过去的单子,找出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一张单子无所谓,这么多张单子,许愿觉得比那什么信还要珍贵。
上个世纪,谁能消费得起这些场所?
屈指可数。
许愿没翻到什么信件,但她在衣柜里,许俊生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衣服里,翻到了张学生证。
京北大学,物理系,许文河。
旁边还贴了张学生照片,文质彬彬,儒雅英俊。
许愿惊慌失措地拿起桌上的相片,和这张老照片对比。
更惊人的是,两张脸重合。
许俊生就是许文河。
京北大学物理系学生。
瞳孔睁大,大脑一片空白,许愿整个人仿佛身在云雾间,即使之前周聿白给她打过预防针了,但当真相扑面而来时,她还是不敢置信。
能消费得起上万元的娱乐项目,能在上个世纪考上京北大学的许文河,是如何在几千米以外的安阳市的某个小镇,过上了穷得揭不开锅的日子?
她揉了揉脑袋,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将这些照片,一张张拍下来发给了周聿白。
她突然觉得父亲的身份是个巨大的谜团,这个谜团关系到父亲牵涉到的杀人案。
发完消息,她坐在椅子上,精疲力尽,双腿发软。
七年前,高中毕业篝火晚会,父亲来找她,随之而来的,除了警车还有救护车。
是不是有人在追杀父亲?
即使他进了监狱,也依然有人在追杀他?
是谁呢?
许愿觉得所有事情都凑了起来。
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坐在椅子上,闭眼沉思。
一张张脸浮过脑海,四月镇上的所有人,她都回忆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可疑人。
时间线拉近,最近一次,父亲说有人来厂里找他,是个男人,但因为父亲因车祸失忆,记不起来男人的身份,只觉得恐惧。
“你父亲被发现的时候是在隔壁无缘村,那个村有一个刚死没多久的女人......你父亲是在那个村子里空学校找到的,找到的时候,你父亲手上还拿着那个女人的手机。”
陈安民的声音在脑海浮现。
无缘村。
许愿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去无缘村,但确实,那段时间,许俊生的举止确实奇怪。
早出晚归,神色匆匆。
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许愿想不通,她没再继续想,将这些东西放进包里,许愿转身离开。
-
晚上十点,南宜飞京北的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
上次来这里,他们还没和好,许愿看见男人从海城回来,一身笔挺西服,个高腿长,整个人就像是橱窗里的模特。
身后跟着不少青年才俊,但唯独他最耀眼。
那样英俊清冷的男人,却会在昨晚,那样卑微地抱着她,揽住她的腰,极力克制,才不越界。
周聿白,真的是很好的男人啊!
许愿想起他,嘴角便忍不住扬起,她从包里拿出手机。
两个小时前,男人回复了她的微信。
周聿白:好。
她提着包,来到空旷的机场内部,拿起手机,按了微信语音键,“周聿白,你在哪儿呢?”
大晚上的,人不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经过,也都会慢下脚步,看一眼,这个柔美动人的女孩子。
那边过了会儿,发来消息,检察院。
这么晚,还在上班?
许愿没多想,出了机场,她打了辆车。
“小姐,去哪儿?”司机问。
“京北市最高检察院。”她答。
司机愣了愣,笑道,“这么晚去检察院做什么?开庭什么的,也要白天吧?”
许愿将车窗打开,寒风吹来,她疲惫的身体,突然清醒过来。
“去接老公下班。”她柔声道。
原谅她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