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医生说,道格依旧不承认自己是大盗,甚至在牢狱里把头都磕破了。”蕾娅咬下一口面包,嚼了半天都没咽下去,“但他的父亲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说他们家的确把那家停业的酒馆当成了秘密仓库,用来储存非法药酒。道格一听这话就气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更是咒骂起自己的父亲来,说他得了失心疯,竟然要自己的儿子担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父亲也指认自己的儿子是大盗了吗?”瑟琳娜问道。
“这倒是没有,但他也不否认。”蕾娅给自己灌下半杯牛奶,才把嘴里的面包塞进了食道,“那些药酒的确是他们家生产的,酒瓶底部的标签上有特殊的印记,能证明不是赝品。道格的父亲说,道格隔三差五就会给自己寄来一些药酒配方,他按照那个配方生产,然后全部存到那个酒馆去了。”
“寄过去?不是他亲自送过去的吗?”瑟琳娜疑惑地说道,“这里仍有疑点啊。”
“治安官们找到了那些信,并且和道格写的研究记录进行了字迹比对,说是完全一致。”蕾娅继续说道,“道格的父亲也不认为那些信件是伪造的,只说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偷窃。道格这次可以说是百口莫辩了。”
“谁还记得这暴风骤雨都来源于他不小心在作案时留下了一块衣物?”瑟琳娜感慨道,“道格父亲的证词才更是令人意想不到。”
“他没有说谎。”约瑟芬插话道,她到现在只喝了一点牛奶,一口也没吃那个圆面包,“如果不是治安官们找到了那家酒馆和那些交易的凭据,他是不会把药酒的事说出来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不肯说自己的儿子就是大盗,说明他真的不知情。至于他儿子的否认嘛……就更值得推敲了。”
“拒不认罪只会加重罪行,从终身监-禁变为死刑,我们的律法就是这样的。”蕾娅认同地说道,“及时认罪可以免于一死,道格受过好的教育,他一定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选择了否认。说句不能被人听到的话,如果他真的是大盗,他就应该先保住自己的一条命。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锁可以把他困住了,找机会越狱对他来说就是时间问题,何必对着治安官们困兽犹斗,直接把自己送上断头台呢?”
“断头台……”瑟琳娜呢喃道,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我想到了吓人的事,也许你们会认为我是在胡思乱想,但如果……我是说假如,那位乔安娜小姐所渴求的就是这个呢?”
听到这话,蕾娅和约瑟芬都吃了一惊,蓬松的圆面包也在蕾娅手里成了一块被压扁的面饼。
“她不只是要道格入狱,甚至还希望他死吗?”蕾娅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呐,我之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的证词,还有她带我们找到的那个酒馆,都足以让道格身败名裂。而要是她早就知道无论如何道格都不会承认的话,那从一开始,道格的宿命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因为道格违背她的意愿,向她求婚了吗?”约瑟芬满肚疑团地说道。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蕾娅说道,“我帮菲林医生整理资料时看过那些记录。在第二次合作研究时,乔安娜就显示出了抗拒的情绪,而那发生在道格向她求婚之前,说明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存在了。”
“那么这就会成为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约瑟芬说道。
此话一出,房间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窗外的凉风吹灭了桌上的微弱的烛火,瑟琳娜起身来到窗前,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根新的蜡烛。但她却没有立刻回来,而是靠在窗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楼下,
“我暂时不想打断这个话题,但有一件奇怪的事,你们最好到窗台这里来瞧瞧。”瑟琳娜说道,“你们两个总是早出晚归,所以大概没有发现。这个人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很多遍了,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早上来,有时候下午来,今天变成晚上了。”
“什么人啊?”约瑟芬警惕地跑到瑟琳娜身边,看见一盏路灯下的黑影。那个黑影戴着兜帽,弓着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才匆匆离开。
蕾娅也凑了过去,刚好瞧见黑影离开的背影,黑影试图跑起来,但步子却有些不稳,差点摔了一跤。
“嗯……”蕾娅歪着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将没吃完的圆面包塞给了瑟琳娜。
“怎么了?”瑟琳娜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