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说,现在她在家里吃饭都能喝到两碗肉汤,这是福乐斯家对积极守护家族荣誉勋章之人的优待。
德丽莎是第一次到塔维斯家来。她背着手, 跟着蕾娅到处参观,就像是一个刚从蛋壳里冒头的小鸟, 总是叽叽喳喳地四处张望,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她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一会儿说蕾娅家的挂毯像飞象,一会儿说几个画框组成出了一头驼鹿,一会儿又说后院里淡淡的马粪味混着花草香的味道是她想象中的空中花园会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缠着蕾娅来来回回绕了房子好几圈,如果不是蕾娅找了个要去帮忙准备晚餐借口,让她自己在会客厅里喝茶,她估计还要借把梯子爬到房顶上看看去。
连蕾娅都在心里暗暗吐槽,说绝对不能让这小姑娘观察得太细致,不然过几天她指定就要把塔维斯家写进那些故事里去。
梅丽尔和查尔斯按约定时间出现在门口。蕾娅去开门时,梅丽尔手里捧着一盘麦香扑鼻的蛋糕,查尔斯怀里则抱着一束鲜花。
“我们没来晚吧?”梅丽尔露出一个温暖迷人的笑容,“夫人坚持不让我来帮忙,我只好算着时间来了。”
“当然没有,梅丽尔老师。”蕾娅接过那盘蛋糕,“来得正好,马上开饭。”
“你好,蕾娅!”查尔斯也把鲜花递给蕾娅,这样他才好腾出手来行脱帽礼,“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所以都摘了一些。但梅丽尔说你并不会在意自己收到的是什么花,甚至还有可能用它们去喂马。我不敢摘多,怕你真的拿去喂马,又不敢摘少,毕竟这样的话,你的宝贝柠檬可能会不够吃。”
“什么啊,汉莫先生!”蕾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请他们进来,“放心吧,我会把它们插进花瓶里,等花都干了的时候再拿去喂马。”
瑟琳娜是在晚餐中途加入进来的,这是她少见的一次迟到。她的父亲,也就是加拉德先生解释说,是自己行动不便,拖累了她,这次迟到完全是他的责任。
蕾娅已经记不清过了多少个轮次,从蕾娅不按剧情走开始,她就没有见过加拉德先生了。
这个做了一辈子木匠的老先生是游戏里难得的好父亲。不过蕾娅现在对男性有些苛刻,她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该干的事。
他深爱瑟琳娜的母亲,她体质不佳,为了不使她受累,他不拿起那些工具时,总会出现在厨房里、洗衣盆旁,以及壁炉边的摇椅上——他得在那里织妻子和女儿过冬用的围巾。一些多事的镇民还会因此嘲讽他,说加拉德家有两个“母亲”。
他自己是个上进的人,又教会女儿习得她母亲身上所有美好的品质。为了解救被污蔑为女巫的妻子,他辗转多地,四处哭求,接连几天把自己泡在恩杜尔河里。妻子死后,他原本打算自杀,一了百了,但在快要窒息的那几秒,瑟琳娜的笑脸出现在他眼前,这不断提醒着他,自己还有一个瑟琳娜,那也是他妻子的女儿。
蕾娅看着瑟琳娜搀扶着他进门。如今他坐在那里,身形佝偻,明明和乔森差不多大年纪,却白发苍苍,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他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看起来也十分浑浊。他拿叉子的手颤抖得很厉害,连盘子里的肉都是瑟琳娜切成小块之后再盛给他的。
但即使如此,蕾娅也注意到,他总是悄悄地看向蕾娅。他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坏脾气的小混蛋,生怕自己的女儿被她的花言巧语哄骗,最终又被欺负得遍体鳞伤。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蕾娅。蕾娅实在难以想象,瑟琳娜是用什么法子劝说的他,能让他同意自己的女儿和蕾娅这个恶女合作。
“我看我们应该举杯,敬今晚的团聚。”乔森在饭桌上举起酒杯,发出共饮的邀请。
乔森原本不想出席今晚的宴会,他正为了印刷坊和镇政厅的对抗而发愁。现在饭桌上有超过一半的人都是印刷坊的人,这正是令他心力交瘁。但即使他此刻正如坐针毡,他仍要保持体面。
“敬团聚。”众人回应道。
许是热酒下肚的效果,饭桌上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他们开始谈天说地,回忆往昔。艾琳诺提一嘴从前,梅丽尔和查尔斯就能接上,甚至当时有几个人,几匹马都记得清清楚楚。瑞拉说起带孩子的不易,加拉德先生也能加入其中,侃侃而谈。而当德丽莎开始讲那些奇妙故事时,大伙儿又能专心致志,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