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非叛逃不可么?带队者踌躇不决,余光中骤然冒出一道影子。
单手握拳,腕向内,竖起大拇指,意味着禁声戒备。对方却好似早知他们的存在,径直走来。
“停下!否则将进行射击。”
今夜行动绝对机密,发觉来人当真停下步伐,队长神色愈发紧绷:“你是谁?”
仿佛回应,一阵风轻巧地带走云,一点儿微光斜倾,照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纪尧青?!”
声名狼藉的背叛者意外现身,使人诧然。
身型,样貌,听闻这家伙在上次倒计时中双眼尽毁,靠辅助系异能者逃过一死。脱口而出姓名后,队长以最快的速度审视,确认身份无误,周边没有更多埋伏,发出第二道质疑:“你怎么在这,目的是什么?”
“和你们一样。”
纪尧青眉目沉郁,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扳倒官方不够,所以窃取兵器,高价贩卖,换来自己势力的扩张和强盛。被那些人利用,你们不是第一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批。相比之下,我建立了一个团队,全部由武装部队成员组成,规则照旧,唯一的变动是由少数人组成决策组,其余人可以提出意见或自愿参与行动。”
新组织,新结构。听出招揽的潜台词,队长沉吟:“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的敌人是谁?”
“所有恶意损害国家利益或践踏人权者。”
“……”
国家。自这片土地分崩离析后,就很少有人再用这个词了。
冷锐的视线如弹一般射向前方,与之对视片刻后,所有人都放下枪。
***
次日,祁越陷入假死。
林秋葵后半夜没睡好,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有人喊妈妈,声音轻,但很近,仿佛贴在耳边。第二天问叶丽娜她们都说没听到,连军团里最敏锐的感知系异能者、夜间巡逻人员也说没异常,想来只是一场梦。
临行前,童佳托人传来消息,声称已经知道废城发生的一切,大约再过两天能返回华港,语气挺客气地邀请她们多留几天,好针对夜行鬼、万口怪的事谈谈,顺便交流一下心得。
林秋葵拒绝了。没必要。
女主也好女配也好,她们之间恩怨太多太复杂,碰了面保不准要问起研究院的事,不如躲了清净。
上午九点,挑比较暖和的时间出发,前往易康可选择的路线不多。天上类龙异种时睡时醒,占一大片领域不允许人类通过。水路不提,鉴于全队最大战斗力昏迷中,她们最终走了一条相对绕远却安全的路。
预计十来天行程,前头波澜不惊,没出什么乱子。到第七天,不知怎的感知和包嘉乐的精神探测异能双双失效,竟不知不觉进入异种的领地。
双方狭路相逢时,沼泽舞女正在……种地。
与名头大相庭径,它既不年轻也不美艳妖娆,反而行动迟缓,白发苍苍,非常随意地用绳子绑成一团。
体型矮小臃肿,光脚站在泥巴巴地里,双手生疏握着锄头,皮肤外包裹一层糖浆似的蜂蜜色,挂满钻石链条,随动作一下一下飞起又落下,晃得人眼瞎。
“你就是对话者?”
脸也是金子做的,双眼镶嵌宝石,波光流转,具有怪异的奢丽美感。
活像一个吹鼓的气球,它甩下种子灵活过来,围着林秋葵上看下看左右转着圈看,脸上冒出近似郁闷的表情,简直失望。
啧吧一声,直接扭头——物理意义上的脖子连头扭过一百八十度看唐妮妮:“你喜欢我身上的东西,对不对?有眼光的家伙。”
声音倒像小女孩。
林秋葵远不如想象中的特别。对沼泽舞女而言,叶丽娜圆滑,叶依娜浅薄,年纪大的太老套,讨厌小孩,唐妮妮根本不具备对话的条件。
看了一圈提不起兴致,又不能轻易放他们走。开玩笑,随便放食物自由进出自己的领地,传出去岂不是很丢面子?它抱着胳膊,小老太太似的来回走了半天,想到一个好主意,要他们分别说一下自己以前的生活。
“你先说。” 它选夏冬深,夏冬深答:“倒计时前,我在监狱里服役,使用缝纫机。”
无聊。
叶依娜:“应该要准备高考。”
无聊。
包嘉乐:“我每天都可以去幼儿园哦!幼儿园很好玩的,有滑滑梯、橡皮泥、积木,欣欣老师会做特别多游戏,还给我们上手工和美术课。对了对了,我最喜欢幼儿园的炸鸡腿!还有小熊饼干!香蕉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