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异能者过来读取记忆也没用,他们吃过药,他们的脑子很混乱。真的。要是你们说出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话间,信徒们一点、一点地转动脖颈,露出一圈麻木生硬的面孔,仿若无声的附和。
唔。
林秋葵还没采取行动,攻击性超强的祁小狗第一个把邹方旭的‘建议’理解为‘威胁’。
不清楚为什么,总有些人当他是死的,总喜欢在他面前招惹企鹅。
祁越脸色一沉,身形一闪。
邹方旭只觉一缕微风掠过脑门。
紧接着他的头就被什么东西捏住。
那东西坚硬的好比一把铁夹,紧紧箍住他的头骨,速度缓慢却又无比大力地往中间收拢。
收拢,收拢,不断收拢……
“喂,傻哔,你刚才说谁没好结果?”
魔鬼般沙哑的低语落在脑后。
邹方旭痛苦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只隐约听到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周围不知谁在偷偷发出笑声:“嘻,嘻嘻。”
他拼命蹬腿,绷紧手指拼命掰扯对方,然而无济于事。
他的头如同一团任人揉捏的橡皮泥,在那股恐怖的力道下一点点扭曲、一点点变形。
最终噗嗤一声,炸开腥臭的烟花。
祁越下意识躲掉,没让脏东西沾到自己身上。
他本意其实是准备给胡言乱语的傻哔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冒犯企鹅而已。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祁越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无头男尸,看一眼地上泼洒的脑浆。
又看一眼尸体,又看一眼脑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好像,可能,大概,也许,一不小心就杀了个人?
“……”
仿佛能幻听到一句冷酷无情的:祁越,我不爱你了。
下秒钟,当事人面无表情,拔腿就跑。
第107章 天鹅
邹方旭死状惨烈, 病人们受到刺激,齐齐尖叫出声。
刹那间,某人光速跑路。
对面楼房亮起一层手电筒光。
林秋葵掩上门, 推开窗,朝众人挥手。使用积分兑换一小箱镇定注射剂, 又在原地呆了将近十五分钟,一直等到顾海洋、韩队长等人赶到事发地点, 转述自己看到的一切后,才转身离去。
焦林疗养院地大建筑多, 东一个露天泳池,西一个玻璃花房。祁越左右不分,倒没敢跑远。
下了楼, 沿鹅卵石路返回至小花园外缘。
远远望去, 一颗苍劲的老树下, 一块枯竭的喷泉池前。
再一排摇摇欲倒的铁架长椅旁, 祁越就在那里。
他半坐半靠地倚在椅背上,一条腿懒散放着,一条腿微微屈起, 低着头,不作声地拨弄着一把破碎石砾。
稀稀疏疏的星光下, 夜色好似无言的海浪, 悄然没过他裸i露的脚踝、手肘与喉咙, 流淌过他冷白的皮肤与面庞, 就这样漫了他一身。
使他眉目模糊, 看着阴郁, 还生出一点叫人捉摸不透的陌生感。
林秋葵提着灯向他走去。
人还没到,隔着两米, 手里的云朵灯先把地面打出一圈波光流转的紫调。
祁越没有抬头。
“废物。”他说。
林秋葵没听清。
她慢慢走近了,带着光走到他的身边。
祁越垂下脑袋,抵住她的肩,声线低低的,又说一遍:“是他自己头脆。”
——该死的脏老鼠,叽叽歪歪惹人烦。
他就随便捏一下而已,鬼知道会碎掉。
祁越实在冤死了,烦死了,真想把臭老鼠全身骨头一根根捏成粉末泄愤。可又怕自己已经违反不乱杀人的约定,再做别的事,保不准企鹅加倍生气,永远都不爱他不要他。
这才灰溜溜地决定先跑为敬。
他本来想出去打一晚上的架,打得越猛越好,越惨越好。按照以往经验,只要弄得浑身脏兮兮,脸上各种血,或者干脆折两根骨头回来。到时候企鹅光顾着给他涂药疗伤,肯定不记得生气。
但理智——没错,祁越也是有理智的。
那东西莫名拦住他,不让他走。
人们犯错首先应该认错,其次反省。
正规教育下孩子都懂的道理,唯独对祁越不大适用。
他脾气傲,杀人成性,本质上和祁屿、贺闻泽一流没有多大区别,为人处事只管‘我想’和‘我不想’,根本没有黑白、善恶、道德的相关概念。
可以说,他选择把脖子上的链条交给林秋葵。
他低下头颅,大多数时候都服从命令,但其实始终没有被其他人们表现出来的任何情感或善意稍稍感化。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