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以哥哥的身份保护妹妹,实际上从头到尾压根没看过她一眼。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呢?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抛弃她?
一直以来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难道真的有那么嫌恶她吗?还在怪罪她吗?
连死都不肯带着她一起!
一股莫大的悲哀涌上心头,裴时清泪如雨下,伸长手臂,语气几近乞求:“哥哥,我不要走。看着我,看看我,我在这里……”
祁越一拳打歪裴时眀的脸,狭长的眼轻微眯起:“为什么放?”
裴时明咳出一滩血,耸了耸肩:“我就随便说说,不能就算了。”
“闭嘴。”
废话真多,烦死人了。
又一圈砸中空落落的眼窝,大股大股血液淌落。裴时清哭到快要昏厥,裴时明仍然残酷地不肯看她,宁愿将视线投向一个个冰山脸武装成员,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
“说真的,你们自己觉得,你们还是人吗?还算是人吗?凭什么要给其他人卖命,为什么要替他们铺路啊?奇怪的家伙。”
怎么还没说够?祁越不耐烦地拔出刀。
“等等!” 这对兄妹背后显然另有指使,看祁越有杀人毙命的架势,顾海洋想上前阻拦。
不料关键时候,又是林秋葵挡在他的身前。
“不好意思,顾上将,还是那句话。”
她徐徐抬起眼帘,沾灰的脸庞格外镇定:“那是他的‘猎物’,对我们来说也是必须除掉的威胁,有关幕后主使,不如稍后再谈。”
贺闻泽与他们的仇怨由来已久,看着架势,不杀死祁越誓不罢休。好不容易逮住团伙中的两个,林秋葵并不放心将他们交给其他人审问,宁可当场处决,以绝后患。
顾海洋不清楚各种内情。或许清楚了,以他根深蒂固的思维,也不会接受这种做法。
罪犯就该交给官方处理,不该有人私下行刑。
可惜,在这短短几秒之间,他已经错失最后的机会。
祁越俯身对裴时明随意说了一句:“真烦啊你,去死吧。”而后刀起刀落,割破脖颈,喉咙截半破碎。
那颗脑袋往后掉落,依稀还没完全掉落,连着一层皮,水龙头般喷涌血液。
祁越看着碍眼,又连着头皮拽了一下。
这下真的掉了,断了,死了。
人头还是带着笑的,咕咚落地,一路骨碌碌滚到裴时清的腿边。她难以置信地张开嘴巴,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哥哥!!”
如同一只受到刺激的母兽,猝然挣脱伪装,硬生生扯断手铐,扑上去抱住亲人的尸身与头部。
这是……她的哥哥。
她独一无二,最最亲爱的哥哥。
她使用异能,无数藤条破土而出。如牢笼,如母亲的肚皮,将他们缠绕包裹,使他们生死同命。
“我诅咒你……”
绿藤缝隙中,露出裴时清的一只眼,怨恨之情浓重得能将人淹死。
“我诅咒你们!祁越,林秋葵,你们就像我们一样!”
一样的残暴无度,一样的溺爱放纵。
他们都是无可救药的病人,而她们又是依靠病人生存的病人。
“迟早有一天!”她捡起石子,用力划开手腕,直勾勾望着他们,一字一句道:“你们也会像我们一样……被排挤成异类……最终死在……这群虚伪的政府走狗手下!”
“这就是我送你的诅咒,替你们演示的下场!”
话落,鲜血滴滴答答浸入土壤。游走的藤条填补漏洞,一点点埋没那只眼睛。
最后的最后,在无人的,安静的,狭小的空间里,她缓缓落下最后一滴眼泪,无比眷恋地抚摸着哥哥的脸庞,双手将他搂抱进怀里。
亲密无间,一如既往。
他们将会永远在一起。
两分钟后,绿藤枯萎坠落。
众人眼前仅剩下两枝并根的奇特植物。以枝叶构建骨架,彼此依偎难分,边缘点缀艳丽的小花。以及地上赤淋淋的两个大字。
——血咒。
第52章 爱你
继裴氏兄妹后, ‘多手怪’肢体剧烈抽搐,歪斜着倒下。
“好寂寞……”
“真的……好寂寞啊……”
它抱头蜷缩,音调怪异地呢喃着。犹如泥沼表面咕噜、咕噜鼓胀起来的气泡, 细小,又沉闷。
但他曾经也是人类。
一个失败的辍学者, 高中毕业便步入社会,只身来到一座繁华奢靡的大城市, 仅仅做着一名微不足道的帮厨工。
街道车辆来来往往,霓虹灯光炫目闪耀。这个世界经常告诉我们人人平等, 人类似乎生而平等。
层出不穷的彩广告牌以‘你可以,你应该’为噱头,拼命鼓吹着各样消费陷阱, 仿佛你庸俗平淡的人生, 只要拥有一个名牌表, 一只镶钻的打火机, 或咬咬牙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就能实现美妙的华丽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