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声音有温度(24)

卫鱼以为自己幻听。他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她才嗯了一声。

“过来。”卫鱼不情不愿地挪步子。

“方老师,这个没关系,自己会好的。”

她从小独立惯了,偶尔身上受了点伤,为省钱也为不给人添麻烦,她总是会等伤口自行愈合。

连她自己都庆幸,这么些年,能够平安长大真的不容易。

方令越戏谑地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卫鱼被反驳地哑口无言,攥紧衣袖。

方令越在柜子里翻找片刻,拿出一盒药,放到卫鱼面前的桌上。

“一日三次,伤口不要沾水。”

卫鱼试探性地伸出手,赶紧抓起药盒。

“谢谢方老师!”

方令越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近他很是纳闷,总是想起过去那段时日。而那段日子里,她都叫他大哥哥。

27岁,担得起。而现在,他34岁。她若是真叫他哥哥,他还真有些接受不良。这样想,方令越平静了些,但又增添了些更为复杂的心绪。

“出去吧!”

卫鱼闻言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了,她又回过头,“方老师,你还有药吗?”她鼓足勇气才问的。

“那一盒就够了。”难不成还要留着下次用?

卫鱼:“不是,那个,徐志宇也受伤了。”

前一刻因为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而升起的火,现在彻底的燃起来了。卫鱼往门口退了一步,方老师的样子好吓人。

方令越:“你以为这是狗皮膏药?”

卫鱼往后又退了退,“哦。”一个是擦伤,一个是打伤,好像是不太一样。

方令越粗暴地打开柜子,拿出同样的药盒,看都不看直接甩了出去。

卫鱼没接住,药盒落在地上。她捡起来,道了谢,才出去。

方令越坐立不安。抽出一支烟,第一次手抖没有点燃。他低低咒骂一句,重新点火。待烟点燃,一口吸到肺部被烟味充斥的满满的。

他就不该做好人!

卫鱼找了很久,终于在天台发现了徐志宇。

徐志宇颓丧地坐在天台的一角,眺望着远方的落日。

卫鱼在他身边坐下。拆开药盒,仔细阅读说明书。知道怎么用后,她才从药盒里抽出一支棉签,蘸上药水。

她把棉签递到徐志宇面前。徐志宇不理会,甚至毫不怜惜地推开她的手。

棉签落到地上,沾上了灰。

卫鱼把落在地上的棉签捡起来,用包里的纸把它包起来放进兜里。抽出第二只棉签再次蘸上药水,这次她直接蹲到徐志宇面前,迫使他直面自己。

徐志宇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额头上便传来一阵阵冰凉的刺痛感。

他往后退了点,“你干什么?”

卫鱼不吭声,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

她直视着徐志宇的脸,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只是认真地擦着药。徐志宇耳根子通红,眼神飘来飘去,最后还是停留在她巴掌大的脸上。

卫鱼擦完药,将药盒递给徐志宇。徐志宇一边假意咳嗽,一边去接。

“方老师给的,他真的是个好人。”

徐志宇的手停在半中央。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气。

他收回手。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记者,凭什么说我不适合?他又凭什么教训我们,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卫鱼握着药盒的手紧了紧。等徐志宇暂停后,她说:“其实,我觉得方老师说的对。我们不应该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徐志宇气急,“重点不是这个!”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看他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结果自己还不是什么都不懂!”

卫鱼不擅长安慰人,而且她觉得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于是默默地听徐志宇讲。徐志宇累了,终于不再说话。

卫鱼动动脚,伤口还有些疼。

她从刚才被打开的药盒里取出棉签。当药水覆盖在伤口上时,她咬紧了牙关。

擦好药,她抬头看天。这时正值夕阳西下。余晖染红天际,美不胜收。

迎面吹来一阵凉风,拂在伤口上,竟意外的舒服。

徐志宇靠着天台的围栏睡着了,卫鱼绝对是搬不动他的。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后,又把没有拆封的药盒塞到他怀里。

下楼时,卫鱼心想,等会儿就来叫醒徐志宇。

卫鱼下楼后先到自己的办公室取了一沓便利贴。之后,她悄悄地蹲在方令越办公室外。她害怕被发现,特意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

方令越两手规整地屈放在桌面,头枕在手臂上。

卫鱼这才放心的蹲回去。

卫鱼小时候学过一点画画,她用签字笔一笔一划地勾勒着此刻的方令越。

她想,她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感谢方老师的了。就用这副简笔画来交换那两盒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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