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一定要挨到转正。到那时,她就不用愁房租了。
也许是因为太兴奋,卫鱼一晚上都没睡好。天刚蒙蒙亮,她就穿好衣服出门了。
奶站离出租屋半个多小时,她道明来意,负责人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刚毕业?”
她点点头,笑一笑。
“为什么要干这个?”他指了指外面送奶的员工。他们大多年记不轻,更有甚者头发花白。
“我缺钱。”
老板似乎挺满意,看她也老实,于是说:“知道怎么送奶吗?”
卫鱼摇头。
老板招呼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对他说,“老陈,带她去熟悉一下业务。”
卫鱼心想,不是要面试吗?
她心下疑惑,于是问出口:“老板,不面试吗?”
老板笑,“咱们又不是大公司,不过问几句。你跟着他去,要是行的话,随时可以上岗。”
卫鱼咧嘴,“好!”兴冲冲的跟着中年人出去。
送奶站很人性化,给每个人都配了一辆自行车。卫鱼因为新来,老板从隔壁店里借了一辆给她。
她跟在中年人身后,看他熟稔地穿梭在城市的各条小街。他有时会停下来,告诉卫鱼,这里有一户人家养着大狼狗,让她小心。
她都认真记下。
从天蒙蒙亮到太阳升起,他们经过很多大街小巷。
回到奶站已经七点。
卫鱼架好自行车,对老板说:“我明天就能来!”
从奶站到电视台距离意料之外的不远。或许是因为太高兴,卫鱼竟然一点也不感觉累。
倒是徐志宇看到她垂下来的眼皮和浓重的黑眼圈时吓了一跳。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卫鱼不打算告诉别人送奶的事情。
“没什么。”
徐志宇靠近她,“小鱼儿,哥哥在江湖上混的时间比你吃奶的时间都长。你最好不要骗我。”
他说话时的样子,颇有些流氓气。
卫鱼第一次撒谎,“昨晚那盆花死了。”
徐志宇咽咽口水,“怎么死了?”
“我昨天忘记浇水了。”
卫鱼复印好前辈交代的资料后,就走了。徐志宇抠抠眉头,跟上去。
说真的,他不信。
要到新闻部就要经过方令越的办公室。卫鱼每次经过时,都会条件反射的看看方老师在不在。
有时他在打盹儿,有时他在抽烟。也有时,他根本不在。
这就好像一个习惯一样。
因为他的两坨肉,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继续保持这种习惯。而这落在徐志宇眼中就有些别有深意。
再联系一下小鱼儿今天的反常,他猜测这事儿一定跟办公室那位有关。
“小鱼儿,你实话告诉我,你该不会”话还没说完,迎面办公室那位就走过来了。
卫鱼无法第一时间认出一个人,她通常都要等人走近仔细打量一番后才能认出。这还得有个前提,那个人的脸得能够让她认出来。
所以,在一定距离里,她仍然无法认出方令越。
听到徐志宇说了声方老师好,她才跟着目送他走开。
“你刚才的话没说完。”
徐志宇问,“什么?”
卫鱼记不住人但是不妨碍她记忆力好。
“你刚才用了这个句式,‘你该不会’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方令越就在他们一墙之隔的办公室。
徐志宇看着卫鱼抱在怀里的一大摞资料,想想又说:“你的花真的死了?”
卫鱼不想他又挑起这个话题,低下头嗯了一声。
她第一次撒谎,还不太适应。
徐志宇拍拍她瘦削的肩膀,“节哀顺变。”
卫鱼的头就低地更低。
第6章
撒谎是个技术活。
卫鱼终究还是败给了徐志宇的三寸不烂之舌。
“我在外面找了份工作。”她贴在徐志宇耳旁说,生怕经过的同事听见。
徐志宇诧异地盯了她几秒。
“你要跳槽?”
卫鱼连忙解释。解释过程中,徐志宇一直唏嘘不已。末了,习惯性地拍肩安慰。
卫鱼性格孤僻,朋友很少。工作后,徐志宇是她唯一结识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不嫌弃她隔三差五忘记他的好人。
或许是因为相处太久,也或许是孤单太久,她渐渐不再排斥他的关心与碰触。
两人一路聊到餐厅,卫鱼照旧吃基本餐。徐志宇一向大鱼大肉惯了,也跟着打了基本餐。
打完,就后悔了。
今天台里听说来了好几个名人,于是餐厅里也跟着供不应求。
卫鱼习惯性地往那个在角落的位置走去,却在离它不到两米的距离时,被徐志宇强行改变轨道。
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那里没人啊?
徐志宇却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旁说:“以后不要坐那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