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阮忻意永远不会知道密码的门锁, 录入的却是迟昕和魏京岚两个人的识别信息。
迟昕想, 她或许一直低估了魏京岚的重要性,却也高估了自己在魏京岚这里的重要性。
魏京岚真的很有魄力,拿得起也放得下,在退婚之后便真的将余情收拾干净,而她,便像那留在房间里的衣物, 经提醒才会被魏京岚想起,而后漫不加意地品评一句无用。
万籁俱寂, 迟昕在荒芜静谧中悄悄红了眼眶,她慌忙撇开头,强行转移话题:“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 麻烦迟小姐将我送给迟小姐的那瓶香水还给我,迟小姐若是不愿意归还, 直接销毁也可以。”
“为什么?”
魏京岚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着实不明白她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问一句为什么, 遂将最后一点委婉也丢弃,直接道:“迟小姐给你在乎的人送礼物我可以理解,但把我为你制的香水转送给你的阿意是什么心态?就算是废物利用,你不嫌恶心我还嫌。”
“送给阮忻意?”迟昕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把你做的香水给阮忻意了?”
“迟小姐这是又不知情?”魏京岚都被她这愚笨的模样气笑了:“那看来迟小姐是和自己朋友亲密得不分你我了,任何事物都可以不征求意见直接共享。怪不得做迟小姐助理那会儿,迟小姐都能开玩笑将我送出去。”
魏京岚的言语锋利如刀,一刀又一刀毫不留情,迟昕被她戳得疼痛难耐,心神慌乱不已:“不是的,岚岚,你能不能说明白一些?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将你亲手所做的香水送给别人?”
魏京岚弯着眉目审视她半晌,没正面回答:“迟小姐不必在意缘由,如果真心想要偿还我,照我说的做就好。”
“岚岚,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迟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底沉着氤氲,颤颤去勾魏京岚的衣角。
谁知魏京岚却避如蛇蝎地躲开。
“迟昕,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已经不想再听。”
魏京岚避开她的视线,微微侧开脸,继续道:“手表我可以认为她看到了,自己去买同款。那戒指呢?是你放在了什么触手可及的地方,让阮忻意可以轻易拿到;还是阮忻意有从你房间里任何位置取走东西的权利?”
她说到这里,哼笑一声:“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你都没有与我解释的必要了。”
迟昕经她提醒,蓦地想起阮忻意曾看上自己的一款限量款香水,央着自己送给她。那时候自己一直在烦心婚约的事,只让阮忻意自行取走,根本没在意具体是哪一瓶。
而这对于朋友的信任与纵容全部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积累出她与魏京岚的隔阂。
曾经为了安抚阮忻意而说的那句“她比不得你重要”,竟真让她与魏京岚渐行渐远。
被魏京岚误解带来的委屈酿成酸楚,紧紧地包裹住心头,迟昕有些呼吸不上来,按住自己的胸口,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了,那第三件呢?”
魏京岚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长睫遮挡住所有的情绪,继续道:“第三件,请迟小姐不要再叫我岚岚。”
迟昕灵眸定在魏京岚身上,用尽全力克制在眼底的落雨终是漫出眼眶,耳边一时很静一时又吵嚷得厉害。
“为……什么?”她问了一句废话。
魏京岚竟认真答她:“我想,我与迟小姐的关系,已经不适合再用这样的称呼。”
“我们什么关系?”迟昕心里已有定论,还偏偏不死心地追问。
“呵……”魏京岚嗤笑一声,再抬头墨眸中连一丝浮光都不得见:“断云残雨,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无足轻重的前助理?随你怎么样定义。”
她说完,迈开长腿离开,对一旁饮泣吞声,面上挂着泪珠的姑娘毫不怜惜。
“岚……魏京岚。”迟昕也无所谓魏京岚会不会听到,只轻轻地低语:“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其她的余地了么?”
曾经魏京岚与她约定,一天不能惹她生气超过三次,不然就分手,那时候魏京岚是真的将她的为所欲为放在心上的。
而今……魏京岚还会遵守“三次”约定吗?
算起来,从魏京岚对她说到此为止,到今日,已经是魏京岚第三次不要她。
她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耳朵明明嗡嗡的听不清晰,可魏京岚坚定不悔的声音还是传来,戳破了迟昕最后一丝幻想:“迟小姐,我们早就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