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信把话已经说这么明白了, 盛行意还能有什么不懂的吗?
盛行意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舅舅。”
孙维信看着她, 默然了两秒以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好。”
包间就在主岛上,走过去大概要两分钟的时间,盛行意的心跳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波动,她吹着岛上细细的微风,视线一转,看见了婚礼的场地,只是这里没有那颗巨大的爱心花,也没有直升机下气球雨。
她不止记得这些。
她还记得那天她拒婚的时候,底下那些人错愕的表情,还记得气球爆破时有人发出的尖叫。
还记得有些像招财猫的秦恣。
想起秦恣,盛行意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安定,她踩着步子,路过了婚礼场地,随后又走了十几步,就来到了两家人会面的场地。
这一片早就已经圈出来不给普通游客进了。
包间宽阔,而且有一面还朝着湖。
湖面波光粼粼,有的光线还闪进来,映在人们的脸上。
氛围很沉默,两边的人还没吵起来,盛行意一进来,大家就都把视线给投了过来。
池家除了池绍元和他的爸妈之外,还来了两个身材健硕的亲戚,这俩人还穿着西装,肌肉把衣服给绷得很紧,看上去跟打手似的。
而盛家这边就只多来了个孙维信,但盛行意知道只有舅舅也够了,因为孙维信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是个混球,后来还去练了拳击和散打,并不是那么好让人欺负的。
可能孙兰和盛长明也是知道这点,所以让孙维信也跟上了。
哪怕两边都是社会上的体面人,但谁能确保一定不会有肢体冲突呢?
“既然盛行意来了,那么我就先把话放在这里。”率先开口的是池母,她眼睛死死盯着盛行意,像是想从盛行意的身上扒下来一层皮似的。
池母坐得很端庄,她说话不紧不慢的,但气势很强:“事情已经发酵了这么久,我想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现在就是你们家反悔了想求着我们家,那也是行不通的,泥菩萨都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就活该被你们盛家吸血吗?”
盛长明和孙兰都没吭声,他俩的姿态稍弱一些。
盛行意站得笔直,她凝视着池母,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所以您的意思是想让我道歉?”
“你不该道歉吗?”池父沉声问。
“我可以道歉,但在这之前,我要看见池绍元的诚意。”盛行意说,“否则我不介意让吴家一起参与进来。”
池绍元立马拍着茶几起身:“你什么意思你!”
盛行意张了张唇,还没再次开口,就先听见孙兰说:“我女儿什么意思你作为当事人还能不明了吗?”
孙兰的目光锐利,她扫过对面坐着的池家几个人,笑了一声:“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们欺瞒在先,池晚辈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们呢?难不成两位打的就只是我女儿子宫的主意?想要我女儿的优秀基因,为你们池家生一个继承人?”
盛行意闻言都有些愕然。
她转过头,看了双臂环着的孙维信一眼,对方冲她挤了下眼睛。
池绍元也被自己的母亲给摁了下去,她依旧不疾不徐地道:“你们盛家只是攀高枝失败了而已,哪儿需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她又望向了盛行意,还展出一个微笑来,眼尾堆起了比同龄人更淡的细纹,“前后投入的钱我可以不计较,你拒婚让我儿丢面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但是这件事总归是要一个结果的,我知道你其实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要不然我当时也不会一眼就看中了你。”
池母平静地道:“所以解决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你对外宣称你不能怀孕,因为愧疚才在婚礼上拒绝了我儿,过去的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也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
“这样对我们两家的颜面都好,你觉得呢?”
最后四个字落下的时候,盛长明已然怒火中烧:“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池父淡声反问:“我们欺人太甚?婚礼难道是我儿绍元搞砸的?我池家家大业大就能任意被你们欺负了?”
两边的长辈吵了起来。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应付的事件一桩又一桩的,话术捣来捣去,到最后盛长明哈哈大笑,一改往日严肃沉默的形象。
盛长明说:“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你儿子是个男同性恋!你们这下有两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