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满是鲜血。
萧如月立刻起身要叫大夫，萧央拦下了她，伸手拽住她衣袖。
鲜血染上了洁白的衬衫，萧央垂下眼眸：“如月，我很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如果我没有领养走你，凭借你的聪慧，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家，给予你一个孩子应有的爱和教育。”
“我知道你的成功不是我培养的结果，而是你自己足够争气。”
这是萧如月第一次听到来自养母的道歉。
可这份歉意迟到了十三年，萧如月的指甲嵌入皮肉：“……为什么现在才。”
萧央：“我不求你能和我亲近，或者再叫我一声母亲，虽然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监护人，但至少这十三年我没有虐待过你，从未阻碍过你做决定，养育了你十三年之久。”
“如月，我只求你一件事。”
果然如此吗。
萧如月垂下头，自嘲一笑。她就知道，这份道歉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是有事相求，而这件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关于萧若阳的。
事实的确如此。
萧央的语气近乎哀求：“如月，我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现在A国的情况，我清楚，你也清楚，若阳天资聪慧，为人圆滑，但这不足以在乱世里保住性命，人害起人来，向来不留手的。”
“我只求你保护她，让她能活下来，至少活过成年，不要早早夭折。”
“你是她的姐姐啊。”
强加于人的临终遗言，让萧如月痛苦地闭上眼睛，命不久矣的萧央血是温热的，可流淌在她养女血管中的血液却凝固成了寒冰，成为刺穿胸膛的把把利刃。
3楼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阿米多和萧如月的交谈还不到十分钟，13楼的另一个人就已经担忧到忍不住下楼了。
Alpha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萧如月仍然紧闭着双眼，沉溺在回忆的漩涡里，她的肩膀上有一座难移的大山，不是外人强加给她的，而是她强加给自己的。
阿米多面带微笑：“考虑好了吗？”
萧如月睁开眼，神情淡漠：“我答应你。”
第44章
素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房门敞开，一个人在讲, 另一个人在记，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和谐，颇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气势。她急匆匆下楼的脚步慢了下来，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屋里洽谈正欢的两人。
虽说当年素汐是承袭了黎老将军的职务，却也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的，不只是作战能力突出, 这当中还有一位大将必备的素质——判断。
与虫族作战的记忆被遗忘，但是大脑对危机的生理性反应还在，素汐站在门外紧紧地盯着屋里的两个人, 准确来说她盯的是萧如月的表情。
不对。
绝对不对。
刻意无视了素汐两分钟后，萧如月和阿米多两人好似刚从交谈中回过神来, 当她们看到这位不速之客到来时，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些许的惊讶, 但很快这份惊讶就被东城异族人的热情取代了。
阿米多笑着邀请素汐进屋。
“原来是您来了，快进屋坐坐，我和萧女士聊的太过投机, 一时竟没注意到, 真是失礼。”
素汐没有拒绝, 却毫无回应，她直接掠过阿米多，走到萧如月身侧，安静地注视着她, 什么都没有说。
萧如月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和阿米多继续讨论这件房的结构和布置，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简单来说：这房不行, 抓紧搬走吧。
从始至终阿米多都没有反驳过一句，只是保持着一个得体的微笑，直到送走萧如月和素汐两人，她才冷下脸来。
此时抱着孩子的楼长也已经回来了，送走两人后，大门紧闭，面对冷着一张脸的阿米多，王楼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大人，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萧如月您也知道，向来是不和邻里邻居交往的，我已经动用了所有能接触她的所有途径了，还是没能和她交好。”
阿米多脸上仍然挂着温润的笑，只是语气却格外冰冷，处处讽刺着属下的无能：“你认识她这么多年连监控都没安进去一个，一个她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Alpha却能堂而皇之进她的家门，王福我真是没看错你。”
“愚笨至极。”
顶头上司的行事方式王福是清楚的，顿时吓得连孩子都抱不住了。她的舌头像打结了一样，半个辩解的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的以头抢地。
其实从王福为了得到方舟船票，投奔异族时，一切就都注定了。在异族人眼里，这个世界是没有平等思想的，她们有贵族，贵族之上有皇室，层层阶级分明。王福对于她们而言，只是一个想活命的走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