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追上司蓝,朱珠眼眸轻眨的紧盯着她,却发觉与往日里冷淡模样并无任何不同。
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了?
灯火熄灭,两人躺在竹榻。
纱帐垂落,因月光而微微显出亮,朱珠睡在里侧,偏头看向枕旁司蓝,细声唤:“师姐,你睡了吗?”
司蓝于暗处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明眸应:“有事?”
“有啊,我刚才想起楼下竹榻不就是以前师姐坏了的那张竹床吗?”朱珠翻身面向平躺的司蓝询问。
司蓝眼眸轻眨,神情微变,缓缓出声:“嗯,后来师傅修好床脚,不过仍是有些摇晃,便用来储放衣物被褥。”
“我怎么不知道啊?”朱珠完全没有一点印象,顾自嘟囔。
“师妹,时辰不早,睡吧。”司蓝避开谈话,催促道。
“哦。”朱珠困顿的打着哈欠,随后闭眼不再出声。
不多时,枕旁呼吸声绵长,时不时传出哼唧声响,司蓝幽幽睁开眼,偏身看向嫌热踢开薄毯的朱珠,探手重新给她铺设薄毯,方才阖眼。
朱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那张竹榻是当年司蓝故意弄坏。
那时师傅见司蓝朱珠两人身段见长,欲趁修建竹屋,多搭两处竹榻,便向两人寻问意见。
司蓝见朱珠欣然应下,自然是不好多言。
明明上一世朱珠离开山谷之后,司蓝都是一人独眠,按理早该习惯。
可是与朱珠分床的第一夜里,司蓝就失眠了。
原以为朱珠也会觉的不习惯,那自己大可顺她的意,再商量不分床。
结果数日过去,司蓝眼底淡青浮现,精神颓靡,朱珠却精力充沛的很。
为此,司蓝不甘心的夜里曾偷偷去看过朱珠几回,才知原来不习惯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于是司蓝只有借竹榻床脚损坏为由,方才得以重新跟朱珠一道同睡。
至于师傅修好床,为何朱珠不知。
因为司蓝以朱珠怕鬼需要陪同为由,单方面向师傅解释,分床一事便就此作罢。
长夜漫漫,月移星转,连月的炎热夏日,终于在暴雨之中稍显缓和。
大暑过后,立秋时节,余温苟延残喘,不过已不如盛夏难耐。
芙骆的伤势已然好全,便心里琢磨着出谷时日。
早间芙骆坐在一旁帮忙剥花生,目光看向神情恹恹的小师妹唤:“阿朱姑娘,有兴趣出天恨谷游玩吗?”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芙骆多少了解两人的性情。
这小师妹一看就是爱新鲜热闹的性子,若是能撺掇她出天恨谷,想来那冷美人师姐必定也会一道同行。
朱珠指腹捏碎花生壳,完全不用看芙骆,都可以猜得出她的心思,随意吹走花生碎屑,懒散应:“没兴趣。”
芙骆被飞来的花生碎屑糊了满脸,只得使用激将法出声:“莫非阿朱姑娘是怕你师姐不答允?”
其实芙骆早就看出这对师姐妹,完全就是冷美人师姐单方面做主全局。
这伶牙俐齿的小师妹倒也不是完全说不上话,毕竟冷美人师姐心里最疼她是无疑了。
朱珠轻哼一声,目光看向没安好心的芙骆出声:“想让我们两出天恨谷就直说,没必要绕弯,你不嫌嘴累,我还嫌耳朵受罪呢。”
哎?
芙骆真是没见过比这小师妹说话更噎人的小姑娘,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应:“阿朱姑娘真是幽默啊,其实我是想邀两位去参加雲山比武,据说这场比武大会奖金是三千两白银。”
“不去,比武实在没什么热闹。”此时的朱珠已经不是上一世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才不会被芙骆三言两语灌了迷魂汤!
江湖比武大会多是名声响亮,其实不过是一群江湖老油条互相吹嘘点到为止的戏台子罢了。
至于奖金,更是水分太大,而且基本都是内定,外人想拿没那么容易。
上一世朱珠比过几场武,虽然拿到过赏金,结果转头就被不少人惦记。
虽说朱珠不怕惹事,但是惹得一身骚味,实在是令人恶心。
芙骆被小师妹这般老江湖的反应弄的更是好奇。
按理以她们两的身手,若是在江湖上露过面,自己多少应该听闻她们的名号来头。
可是芙骆没有过任何印象,试探道:“不知阿朱姑娘所练的是哪家绝学?”
“你猜?”朱珠抓了把花生,故弄玄虚的应。
芙骆被朱珠这回答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暗想这可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正当芙骆再欲出声时,只见冷美人师姐从外进屋,连忙改口唤:“不知这位师姐师从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