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衙卫巡逻而过,司蓝轻身跃入衙门档案库房内里,落地无声,朱珠眼睛不如司蓝好,模糊打量内里陈设。
待司蓝从中翻查凨城赋税簿本,朱珠吹亮火折子凑近观望,小声道:“怎么这么厚啊!”
司蓝打开翻阅出声:“凨城是四通八达的繁华州城,赋税数目自然不少。”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朱珠随手翻阅另一本账簿嘀咕,视线打量摆放满屋木架的账簿,心思分神,“凨城官府能收这么税银,竟然不救济外边的灾民,看来一定是贪官污吏!”
“师妹,想做什么?”
“我想教训这个不干人事的州府令。”
司蓝手握账簿看向义正言辞的朱珠,只得出声:“先干正事,待会再去。”
“好!”朱珠稍稍收敛心思,视线从摆放的许多账簿匆匆瞥过,忽地停留在药铺一架,便上下翻查,从中抽出一本,“今天去的药铺既然是百问堂的据点,让我看看有没有线索。”
账簿纸页哗啦啦声响,朱珠看的是眼花缭乱,不甚耐烦。
司蓝听着朱珠的嘈杂动静,不免怀疑她在玩闹,沉声道:“师妹别闹。”
“我没闹,这上面竟然没有白日药铺的赋税记录。”
“怎么可能没有,师妹认真些。”
朱珠见司蓝不信自己,撇嘴念叨:“好,我再看一遍。”
于是朱珠耐着性子重新翻查一遍,方才理直气壮出声:“师姐看,真的没有!”
司蓝只得接过账簿察看,皱眉道:“那看看那家赌坊有没有。”
两人从一排排架上翻找查询,确定其中也没有那家赌坊的赋税记录。
朱珠探手揉着眼感慨道:“没想到百问堂有点能耐,竟然能勾搭上官府偷税漏税,真是狡猾。”
“我们看直接去找州府令吧,或许能更快知晓百问堂的底细。”司蓝合上账簿出声。
两人摸黑从档案库出,翻墙穿院,悄然往州府令卧室探近。
黑夜之中,身影一晃而过,卧房烛火摇曳,全然不觉窗外暗影逼近。
“官老爷、您轻点……”
“好好……”
屋内声息不平,纱帐内里呓语连连,那女子赤白露体的画面,毫无预兆的跃入两人眼帘!
朱珠行走江湖,倒不是没有撞见过如此情形,只不过像屋内两人这种老夫娇妻,真是没眼见!
然而,还没等朱珠避讳,眼前却忽地陷入一片黑。
“师妹不许看!”司蓝掌心捂住朱珠双眼,带着她盘地而起离了此处。
待两人在衙门外巷道落地,朱珠眼前恢复些许光亮,只见司蓝神情凝重,一时胆怯,询问:“师姐怎么了?”
“今夜不宜查探,我们先回去。”司蓝没料到会撞见这等场面,更没想到朱珠看得出神,只得中止计划。
说罢,司蓝强拉着朱珠离开此处。
深夜里两人匆匆回到客栈,司蓝周身充斥难以靠近的气息,朱珠很是识趣,不敢多言。
暗想看来刚才的画面,让司蓝很是不喜啊。
朱珠洗漱干净,很是乖巧的钻进被窝,主动暖床,完全不敢提及先前之事。
没想,久不见司蓝动静,朱珠探起脑袋往矮榻那方张望唤:“师姐,还不来睡么?”
矮榻盘坐的司蓝,脑海里止不住回想先前露骨画面,闻声回神,缓缓起身走近床榻。
将纱帐撩起,只见朱珠着素衣内裳卧在内里,白净脸蛋光洁而纯净,司蓝移开目光,自顾解衣躺在外侧。
烛火摇曳,纱帐内里投落似蛛网一般的暗影,司蓝目光幽幽落在其间,只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数不尽的丝网紧紧缠绕,疼痛,却又止不住的痒。
真奇怪,司蓝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感受。
难不成是先前看见跟州府令欢好的女子,年岁比朱珠相仿,所以才会觉得烦闷躁抑不成?
司蓝并非初次出天恨谷,哪怕师傅不曾教授男欢女爱,上一世也见过几回。
可是远不及此回带给司蓝的冲击,心绪实在难平,便偏头看向同样未睡的朱珠,视线迎上她那澄澈明眸,心间忽地明了,犹豫出声:“师妹,为何不睡?”
或许是因为自己把那交欢女子设想成朱珠的缘故吧。
司蓝曾见过朱珠因为亲昵而面红耳赤的含春媚态,却从未将两人亲昵举止,连想到欢爱之事。
可先前那一幕,让司蓝突然意识到自己跟朱珠的亲昵,或许真的有些越矩了。
而更让司蓝担忧的是,朱珠对于目睹男女之事,似乎对此完全不曾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