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是世外高人+番外(257)

“小学生很棒,”沈缜咳了咳笑意吟吟,看谢容,“大学生也要努力哦?”

“......”大学生满面绯红更甚,含羞带嗔地睇了一眼。

然沈缜刚说完便被阿由拉着问东西,恰巧错过了这瞬间。

兕子跑过来往自家娘亲怀里钻要亲,谢容收了那点外露的娇意,神色温柔亲了亲女儿,又在阿由的热情中亲了亲她。

“走吧。”沈缜失笑看着两个小孩,对谢容颔首示意,率先出门。

等到屋中静下来,谢容用手背抚了抚发烫的脸,眸光怔怔。

......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平平淡淡,但谢容很喜欢很喜欢。

她往往上午学医,下午自由地做些什么。曾经听人说谷中节气原本一直在春天,但后来不知为何改成了如外界般的春夏秋冬,于是偶然一个雨天,谢容在湖边的长廊尽头见到了再未出谷的沈缜,后者面前停了一盘棋,见着她笑邀:“女君可愿手谈一局?”

自是愿的。

那人的另一侧是雨幕里的清湖,站在长廊这边看过去,只觉得她好像与山与水与蒙蒙的雾共成一幅墨水画卷。

谢容行了过去。

她执黑子,沈缜执白子。

两色棋子开始在方寸棋盘上厮杀,沈缜原本温和的神情在双方交锋了几步后微变,眼里露出惊喜与兴趣,背也挺直了许多。

这情绪变化落进了一直关注着她的谢容眸中,女人微微怔愣,顷刻眸色便软了一些。

但手下杀伐攻势更甚。

最后这局棋以沈缜被围堵杀了个彻底而作为结尾。

向后靠上轮椅背,沈缜望着对面的女人,眉眼舒展,“女君好厉害。”

谢容睫毛颤了颤,偏眸,口中平淡:“医师也很厉害。”

沈缜哭笑不得:“倒也不必...这话着实没什么可信度,女君都不愿看着我说。”

“......”

谢容抿了抿唇,还是转过了头。她注视着对面人,顿了会儿,有几分认真,“很可信。我不过以方寸之地为棋盘,但医师是以天下之地为棋盘。”

“为天下女子谋福祉,是前所未有之事,此中艰难实多,何况医师...是天人。”

沈缜唇边的笑意敛了敛,但很快,溢上了新的笑。

“女君听说了?”

“嗯。”谢容道,“家兄来的书信中提过几句。”

所以她清楚了为何沈缜会长留在山中,外面又发生了哪些堪称震动神州的大事。

沈缜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淡淡:“我助公主占衮州,天底下说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为女子谋福祉。”

“狼子野心、牝鸡司晨,为国为民、巾帼英雄...皆为利益。”

“得到了什么算利益,要守着什么观念伦常也是利益。只是那些人的利益都与我不相同,女君,”沈缜放下瓷杯,眸色深沉而温和,“倒是你不寻常。”

谢容定定看着她。

沈缜眼里的光肆意起来,“原以为得了棋友,但怕女君嫌我棋技不够。却没想到咫尺之间竟有子期——”

湖风荡起了她额前的发,谢容听见她说:“不知缜可否腆颜,做女君的俞伯牙?”

......谢容又听见自己回答:“...好。”

伯牙子期,沈缜谢容。

也很好。

事实上她们确实很能做朋友。

谢容开始跟着沈缜酿酒,短褐布衣;也开始跟着沈缜种花,种下的花开好便入了酒;她被带入了那座宏伟大殿的第十楼,这一层全是陈列整齐的医书医方病例。再往上一楼,沈缜说:“那是诸仙门的仙史。”

谢容说不清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思上去翻阅了些,可很多书里都明明白白记载着修士莫要多干预人间因果——特别是国运,可是沈缜......

每一次撞见沈缜或咳嗽或头疼,谢容都会想,莫非这就是干涉国运的代价?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

她的女儿日后说不定能活在一个更好的人间,谢容想,她愿意替沈缜承受报应因果。

又一年暮冬早春。

谢容凭栏眺望夜幕里的远山,想起来她已经有三天未见到沈缜。而最近...她低垂眉眼。

最近山谷里有些传言。

这个传言说的人很少,少到谢容也就听过那么一次,可也就是这一次摄住了她的心神——

他们说,沈缜很喜欢兕子,对她也很好,是想让兕子做女儿继承鸦雀和剑阁山、娶她做新的夫人。

传言荒谬,荒谬至极。

可在看到许多次沈缜和兕子相处的画面时,这荒谬的传言就会牵动谢容的心神。她没有办法骗自己,她分明...也在期待着什么。

人生二十余年,谢容从不知她会欢喜上一个女人,且自甘放逐着沦陷,沦陷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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