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脚步刚踏出次卧,古辛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晏双霜想,难道她是想睡沙发?
晏双霜又回到洗漱台,但古辛像是跟上了瘾,也十分自觉地站在了晏双霜的背后。
镜子里两张脸看着都很困。
晏双霜忍住了打呵欠的冲动,她说:“你要洗漱?”
古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不是。”
古辛指了指晏双霜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头发:“你没吹,我帮你吹。”
晏双霜一时沉默。
曾经晏双霜还是长发,每次洗完头出来,古辛都会自觉地搬个板凳,过来给她吹头发。
她们刚同居的时候,古辛第一次给晏双霜吹完头发,晏双霜就问:“你去哪个Tony那儿进修的?”
古辛说:“就楼下那家,真别说,技术还可以。”
Tony老师可能也想不到,会有人把附近几家洗发店都跑了一遍,就为了学个吹头。
晏双霜问:“你自己不吹头发?你怎么吹的,给别人就怎么吹啊。”
古辛严肃地说:“有些事情,落在自己头上,跟落在你头上,是不一样的。”
一语双关,古辛很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
但下一秒她的严肃就破功,笑嘻嘻道:“再说了,你是别人吗?你可是我女朋友。”
回忆只是一瞬,晏双霜回过神来的时候,古辛正带着懵懂的表情迷迷瞪瞪地等她回答,似乎在说,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她已经准备好了。
晏双霜蠕动了一下嘴唇,过了半晌才说:“吹风机在柜子里,第二格。”
古辛眼前一亮,乐颠颠地就跑去拿吹风机,又抬了根板凳,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晏双霜上座。
晏双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本来是想擦完水乳就吹头发的,所以湿头发都没有用毛巾裹一下。但古辛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出,差点把她三魂七魄都吓掉一半,哪儿还有空管头发。
现在晏双霜的肩颈部分已经被水珠浸湿,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非常不舒服。
等晏双霜坐下来,古辛的目光就不自觉地朝湿得透明的那部分看过去。若隐若现间,古辛能看见一层薄薄的、白皙的皮肤。
发现古辛半天没动,晏双霜问:“你不吹?”
古辛移开目光:“要的要的。”
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热。
吹风机开始工作,古辛表情认真,动作一丝不苟,好像面对的不是湿漉漉的头发,而是在修复文物,仔细周到得挑不出任何错处。
而谁也不知道,古辛现在其实算得上一心两用。
酒精不是个好东西,但这次的酒精,是古辛不得不喝的无奈之举。
狗仔走后,古辛的脑袋开始痛起来,里面像是有个小人在不停地凿,凿完这里塌了,兴高采烈地又凿那里,不把这个地方搅得天翻地覆不罢休。
古辛只能跟在它屁股后面辛辛苦苦地垒回去,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这种痛,和易感期的生理上的痛不一样。
它更多的是从里到外,似乎是有人诚心不让她好过。
杂乱的声音嗡嗡响,她好痛,待到见到晏双霜的时候,她更痛了。
杂音变得清晰起来,有人在她耳边说:“怎么这样她还不爱上我?”
不,她爱的是我,不是你。
“我都去探班了,好感度竟然不增反降?”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这什么破系统啊,干啥都不行,发个金手指都做不到。除了这具身体开局比较好,后面简直一无是处,这让我怎么攻略啊?”
系统?金手指?攻略?
这人在说什么?
后面的话太乱了,乱得古辛听不下去,她不仅头痛,甚至心也开始隐隐作痛。
古辛从疼痛的开始,就不自觉地喝酒,花蝴蝶没察觉异样,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开了的酒全部倒给了她。
结果古辛太生猛,一口气喝完了一瓶。
等她再次有意识,是在沙发上。
古辛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有光的地方去。
一轮硕大的月亮挂在空中,悲悯地看着地上的一切。
“她”撒了好多的谎,做了好多的错事。
应该被原谅吗?
“她”还会再回来伤害她吗?
她无法去赌晏双霜“不心软”的可能性。
很难说古辛爬上栏杆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存了真心跳下去的意思,反正她孤家寡人,无依无靠。
可是晏双霜盈满泪水的模样在古辛眼前浮现。
善良的人不该被眼泪浸没。
她要有无数人爱她的人生。
她要有闪闪发光的,充满勇气和鲜花的后半辈子。
“古辛”,要成为晏双霜的垫脚石。
*
古Tony的手法相当专业,不一会儿,就把头发吹得清爽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