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古辛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要摆出这副我无理取闹的表情。”
古辛委委屈屈地说:“撒娇都不可以了吗?”
晏双霜逐渐摸到了一点古辛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古辛从前是个很高冷的人,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奇怪,但在那件事之前,古辛对她倒是很热烈,真真实实像个小太阳。可一旦离开她的视线,古辛很少对别人有耐心,只是她的不耐烦被一层温和的外表厚厚包裹,导致别人还觉得她性格挺好。
但是现在的古辛,她似乎对谁都有一层淡淡的疏离。
她可以插科打诨,也可以随意地开开玩笑,但只要是不熟悉的人,她就很少做那个提起话头的人。
古辛的壳子变厚了,但对她,又变软了。
就像个小乌龟,只把柔软的地方给她,其余人来撞上的,只会是她的龟壳。
晏双霜说:“当然可以。你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啊。”古辛眼睛一眯,“不要转移话题,你喜欢听我撒娇吗?”
晏双霜别扭了一会儿,轻咳了一声:“喜欢,就是有点儿不习惯。”
古辛以前也会撒娇,但也没这么娇,而且太频繁了。
“没关系,我多来两次,你多习惯习惯。”
“我顶多下个月就杀青,到时候这深山里,只有你一个了。”
古辛当即举手:“我申请视频!”
“申请待定。”
古辛一脸愕然:“为什么!”
晏双霜一边唇角微勾,一边侧头看她,耳朵上的耳钉随着角度的移动,从发丝里剥离开来,反射光芒亮晶晶的,像是坏坏的大姐姐。
“万一我有事呢?”
古辛顺杆子往上爬,乖顺地问:“那你什么时候没事啊?”
“看情况吧。”晏双霜停了一下,然后低声说,“说不定你打来我就没事了。”
古辛愣住,然后恍然大悟,刚想表衷心,晏双霜就已经一脚刹车踩下去。
“到了。”
宿舍的灯稀稀拉拉的亮起,晏双霜直接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
古辛的施法被打断,她憋了半天,最后只好憋出一句:“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晏双霜说:“你快回去吧,早点睡。”
古辛下车,车门一关,红色的尾灯亮起,又是一个潇洒的转弯,晏双霜打着方向盘走了。
古辛只来得及对着车尾喊:“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晏双霜按了一下喇叭,权当做听见了。
车声和车影一同消失在弯弯的山路上,人倒是潇洒地走了,只留下一地的思念让重新陷入黑暗的古辛手忙脚乱地捡。
这么不舍得分开,怎么晏双霜才走,她就得了相思病。
古辛在原地怅然若失地又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步步地朝宿舍走去。
然而刚到楼梯口,古辛一抬头就被吓了一跳。
“你一声不吭地站这儿干嘛?”
华染推了推眼镜,幽幽地看了过来,眼镜反射光芒,在没有灯的楼梯间像是两个大灯泡,显得格外可怖。
“我还以为你不准备回来了。”
古辛有些心虚。
她这些天脑子都被晏双霜填满了,确实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还有个华染在。
但很快古辛就自我说服,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腰:“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拯救你于水火之间。听说项目要收尾了?”
华染又看了她一会儿,直把古辛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有事说事,没事就明天再说。”
古辛刚要上楼,侧过华染,华染就面无表情地抬手拦住了她:“听说你进了医院。”
古辛一愣:“这事传这么广?”
华染提醒:“她告诉我的。”
古辛没想到晏双霜心这么细,竟然还记得帮她请假。那古辛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华染说:“我想要的答案,你有了吗?”
古辛的思绪倏忽被拉回来,她看着华染,想起来系统说的狗屁理论,这个真相有些残酷,并且她不一定能在系统的桎梏下说出来。
于是她张了张口说:“可能有结论了,但我还需要再考证一下。”
华染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她捏紧了栏杆,克制地说:“有结果就告诉我,我随时有时间。”
古辛沉默地点点头。
待到回到床位,华染也睡觉去了。
稍稍洗漱了一下,古辛躺回床上,她枕着手臂,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系统,是今晚把记录传输给我?”
系统说:【是的宿主,会以睡梦的形式传输。】
古辛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噩梦了。”
系统没有搭腔,古辛又说:“补偿奖励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