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你个废物!”
顾望舒狠劲拭着眼泪,用力到几乎是直接碾着瞳仁过去,两眼淤血通红,要生生剜出自己眼睛似的对个无辜眼瞳泄愤。
不是个废物是什么,连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都做不到!
不就是个妖人吗,只有鬼煞才见不得光,我与那人形鬼煞有什么区别!
顾望舒蹲在地上哭了许久,眼泪流到自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出于伤心,愤怒,还只是单纯被阳光刺中流出来的泪水。
到最后忽地意识到自己这样独自蹲着,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模样。
像极了一个遭了负心汉的傻丫头。
……凭什么啊?
他噌地起身又了屋去。
再出来时已经是沐浴过后,一身新袍携香风飒来,一头银发由修长鹤观束得一丝不苟,傲骨挺立踔厉风发,指尖擎着把素白纸伞,脚踩银铃随脚步声悦耳悠远,端得可是个仪态万方的仙人之姿。
若不是几日没合眼的暗色还沉积在一双卧了天枢的朗目星眸下,很难叫人看得出他究竟是经历了怎样心境才重新走出门来的。
此时也才刚过辰时,本就没什么人的总镇府里没了晨练,就更无人走动。
连鸦雀都有了心思落地觅食,见人来也没加躲闪。
顾望舒大步踏到顾长卿门前时,碰巧宋远才从屋里轻手关了门出来,难掩困意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揉了揉眼,正撞见迎面过来的顾望舒,当即来了精神。
“诶!二师兄,且慢!!”
宋远见他直奔大门就去,急忙伸手把人拦下。
顾望舒只微微移了下直视前方的眸子,用余光瞥了眼,没好气的道:“做什么。”
“郎中才刚进去,换药的时间呢,再加上大师兄受的重伤需要静养,您这时候进去…不太好。”
宋远这人是个一根筋的,说话不晓得拐弯抹角,比起顾望舒是个什么身份,他只觉得这两人一见面定是大吵大闹,别的他管不着,当下要照顾好大师兄才是要事。
可惜顾望舒当下并不是个有耐性的,宋远不知自己撞了霉头,那负半手端立的人只傲睨瞥了眼,不以为然道:
“所以你这是要拦我。”
顾望舒本就生的凌厉一人,此番再如此对自己置之度外的,难免会叫宋远很是不自在,不由捏紧了眉头,扼住心理上对这人的胆怯,道:
“是。二师兄还是请回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够。”
顾望舒蓦然阖了眼再睁开,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经融进了戾气。
“我要进去看看顾长卿是死是活,麻烦让一让。”
【作者有话说】
啊啊
要成流浪猫了
第90章 何以无情又无以
宋远见顾望舒毫不讲理的硬从自己身边撞过,活是没把自己看在眼里,
眼瞧着就要推门而入,顿时也是生了脾气,一把拉住顾望舒举伞的手腕给他止住,怒声道:
“二师兄!为人处事有规,以正为本,要有恭敬之心!他是你师兄,现下需要静养不能打扰,你要守仁义,不可一意孤行!”
“呃……!”
话音刚落,宋远竟被顾望舒一手拽住衣领,生生拎了起来!
顾望舒捏着他的掌中真气盈盈,威逼感直叫他哽得半声都吭不得出。
再妙一转伞将宋远推出身去猛摔在地,二话不说抽出伞中细剑,一脚蹬得那试图撑起身子的人吃一大口沙土,再欲挣身时利刃已是逼到脖颈。
顾望舒单膝抵在宋远腹上,厉声呵道:“宋远,你不瞎便睁大眼看看是在同谁讲仁义礼智,教训谁尊卑有序!顾长卿是我师兄没错,那我呢?我便不是你师兄了?我便不在你之上,我就可以受你训诫,轮得到你拦了!”
顾望舒一副冷面寒铁,眯缝的眼中流出全是犀利剑光,光是眼神便已经要将手下人穿刺万剑: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人?亏你还叫得出一声二师兄,我看若是没了这名头,现下就该被你当成野狗打出去了!就算世人不把我当成人看,也轮不到你在这儿出言不逊!他顾长卿既是你师兄,也是我的,我顾望舒要去看我自己师兄,你哪来的资格拦!”
宋远被他逼得发抖,胸中更是愤然不平。
“早就觉得你这人是个疯子,没人性的东西,怎么今日疯成这样!”宋远咬牙贴着寒刃不退,失声叫道:
“不行,不能进!”
“滚开!”
顾望舒反手托剑,以剑柄重重撞向宋远肩头,将其再推出去。
宋远当然受不住,跌出老远又被卸了胳膊,扶着个失力的半臂睁起双惊恐的眼恶狠狠盯着他看。
顾望舒哈哈冷笑:“你都不把我当个人看,还与我讲什么三纲五常,为人务本?做什么春秋大梦!还真与你那主子似的师兄一个作派,既不把我当个人,何以妄图教我做人事,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