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量很低,加上酒店隔音还不错,舒缓的音乐缓解了不少思虑过度的疲惫感。
他盘腿塌腰趴在床对边的一个小桌子上。
地上没有地毯,安市晚上的气温有些低,陆昀川对着冰凉的地透过薄薄的睡衣接触皮肤没有太大感觉。
陆昀川双手交叠,下巴磕在小臂上,眼睛盯着某一处地方,发呆。
同样的亮度。
他伸手捏了捏耳尖。这里,曾有人吻过。
一时兴起,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陆昀川现在依旧无法回答这个反复问了自己很多次的问题。
吞咽声在夜里格外明显。
唇尖的温热,指尖抚慰,喉结被舔舐,最隐晦的欲望被嵌入。
他记得耳边急切的喘息,滑过背电流的触感,连床头灯都在不停地颤抖摇晃。
陆昀川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皮肤在夜里开始反常地升温。
对方的身上沾满了那天宴会上他喷的香水,还带着一点奶油蛋糕的甜味。
……应该是他过过最提心吊胆又忘不了的生日。
现在再想起来,蜡烛的尾烟、没能听到的生日歌、潦草的许愿和“祝‘我’生日快乐”,他突然有点想知道那个蛋糕的味道。
十指相扣,被紧紧攥住,死死地拥抱,那几乎不能叫做一个吻,密不透风的气息溢满口腔,舌尖被含着,轻轻啃噬。
他眼角的泪被人用手温柔地拭去,痛得想去旁边抽根烟,被人拉住脚踝拽回来。
对方的下颌抵在他的头顶,背部中心被人用手轻轻拍着,一下一下。
然后,陆昀川睡着了。
*
趴在窗边的桌子上对付一晚上的后果就是,陆昀川华丽丽地感冒了。
吃早餐的时候鼻音重得尤安以为他在练习俄语。
“你还好吗,Yun?”
陆昀川健全的左手捏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粥。
“……还好。”
尤安略带担忧地看着他,“苏先生问候好,说下午你有空吗,有空的话去公司一趟。”
“苏和?”
尤安点头。
陆昀川只略微思索了一秒就应下来,“约的几点?”
“下午三点。”
“那你和苏先生说一声,我们会准时到的。”
陆昀川出发前吃了药,有点困倦。
提前十五分钟到达落座在熟悉的会客室。
他轻轻掐了掐胳膊回神。
苏和听到前台的消息也很快赶过来。
老实说,他对姜野说的一个星期持怀疑态度。
面对留有余情还涉及一大堆家事的前男友,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工作?
所以,苏和主动约了人。
“昀川这是受伤了?”
陆昀川跟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固定着的手指上,“一点小意外,我们还是聊聊合同。现在、苏总可以做主了吗?”
老实说,苏和和姜野在公司的职务勉强是平级关系,但是姜野对环索的贡献可以说是独一份的,何况他考量更细更全,好几次都在给甲方报告前挑出了一些细节的错漏,所以苏和就总是不自觉想着都在姜野那过一遍。
这个项目,他的权限和姜野差不多。
说是不能拍板,其实起码的决定权是有的。
“当然。”
“对于昀川你的方案,环索肯定是举手欢迎,期待萌恰食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一起做大做强。我已经和底下的人沟通过,并购协议已经在草拟,看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坐下来一条条看?”
“我最近都很有空,回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苏总尽管叫我。”
说话太急,陆昀川浅咳了两声。
“……反正也不急一时,要不然等你……”
“不,很着急,麻烦苏总。”
见人还是盯着他的手,他抬起来弯了弯,“这几天就会好的。”好在没有发热红肿,能动,痛感也在减弱,即使仍旧钝痛,但就不用去拍片考虑骨折骨裂的问题。
“不用担心签字的。”陆昀川笑起来,甚至有心开了个小玩笑,“大不了我这几天练习练习用左手签字。”
苏和还没“欺压”人到这种程度,他也是真的关心陆昀川的健康,“好好休息。”
两个人还谈了一些别的,时间缓慢过去。
“就到这儿吧,苏总不用送了。”
苏和对着大客户相当有绅士风度,主动按了电梯下行键,“那怎么行?我当然是要……”
话音未落,电梯门打开,陆昀川和来人四目相对。
姜野一扫而过,直直看着苏和,明显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啊,我想起来,刚刚小王说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我得去修一修。”苏和上看下看,找了个借口溜走。
陆昀川也是这才注意到姜野后面还跟着人,应该是客户,也许还是有求于环索或者姜野帮助的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