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檀:“不敢苟同。”
于此同时,萧声正弯腰站在首饰摊前,低头端详手里的雕花细齿木梳:“喂,这个怎么卖?”
摊后的光头老大爷叼着烟瞥他一眼,比了个数:“五十文。”
萧声闻言像是被烫了一下,“有没有搞错?五十文?你还真敢要,我看就三十五文,不能再多了。”
“四十五文。”
“四十文!”
“成交。”
这么干脆,萧声疑心自己是不是挨了宰,不情不愿一摸口袋,只摸出来中午吃剩的半个大饼。
萧声:“……”
老大爷烟杆子一磕:“没钱瞎逛什么?给我放下!”
萧声:“别瞧不起人啊,等会儿会有人来替我付钱的。”
大爷上下扫了他几眼,吧嗒吧嗒抽口烟:“得了吧,我一早看你便不像正经人,穿得破破烂烂也就罢了,还胡子拉扎的,得有半个月没洗澡了吧?邋邋遢遢不像话!”
萧声一听就不乐意了:“老家伙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砸了你这破摊!”
大爷“嘿”一声道:“怕你不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老李在这条街什么地位,就算是燕府老爷来了也得让我三分薄面,你个街溜子能咋的?”
萧声反手握住剑柄:“你再骂一个试试,信不信我不仅砸你的摊,还要屠你的城!”
大爷偏不信邪,张口就来:“骂就骂,实话告诉你,老子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街溜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尽琢磨些偷鸡摸狗的龌龊勾当,背把破剑就敢出来装大侠了?老子偏不上你的当!”
喷涌的怒火烧得萧声五内俱焚,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平静,看对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大爷浑然不觉,他只是感到头顶有些凉飕飕的,于是停下来戴了顶帽子。手刚放下,就看见自己的摊悄无声息倒了下去,直接从中间分成两半,首饰碎了一地。
萧声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他眼中,人命和那些首饰并没有区别,都是挥挥手就能随便毁去的无用之物。
大爷愣了两秒,两眼发直:“你你你……你不买东西就算了,你还砸我的摊,我要——”
一整个银锭子直接放到他手里,将他未完的话堵了回去。他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东西,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条件反射般换上笑脸。:“几位随便看,看上什么只管拿走便是。嘿嘿……”
只是他连摊都被毁了,旁人就算是想买也买不成。楚青檀道:“他毁了你的东西,这银子算作补偿,你快走吧。”
“走?”萧声歪了一下头:“我没说走,谁敢走?”
大爷眉头一皱:“欸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他瞅瞅后来的几人皆是长袍佩剑,容貌出尘,一看便知非凡,却不知道为何会与这无赖同行。
萧声道:“你,和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为今日之事付出代——唔!”
楚青檀:“他开玩笑的。”
才怪,萧声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情,趁他还没把话说绝,楚青檀对柳辞一个眼神示意,两人一左一右迅速将萧声拖走,晏归尘抱着剑跟上,走出老远还能听见萧声怒火中烧的叫骂。
“放开我!我的剑呢?我要屠城,屠城!”
一直到走出闹市,两人才将他放开,柳辞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叹气道:“剑神前辈,您低调些吧,若是惊动了暗地里藏着的妖物,咱们此次的任务可就望尘莫及了。”
萧声头发散了一半,满肚子气,一把拽过裹着黑布的逐月剑:“低调?我还不够低调吗?人家都说剑修的老婆就是剑,我都把我老婆裹成这样了,谁能比我更低调!”
死老头臭老头,竟敢说他是街溜子,下次见面他死定了!
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晏归尘脚步稍顿,离得远远的,楚青檀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你又没惹到他,还怕他吃了你不成?”
晏归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指尖碰上“楚”字的轮廓,沿着玉质走向轻抚,惴惴的心情神奇地安定下来。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座铜钉朱门前,大门正中间高高悬挂着牌匾,上书“燕府”。
这里便是临渊城仙门世家燕氏的所在。
与宗门不同,世家普遍资历浅根基短,势力范围通常只在一方小城之内,多是曾经的宗门弟子离开修真界后自立家门,将些许功法与灵器代代相传,庇荫后代,与树大根深的修仙门派无法相比。但在大多数普通人眼里,他们亦是比官府公家更难高攀的存在。
燕府前站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见几人出现先是一愣,认出他们的身份后连忙招呼小厮进门报信,自己则弓着身子上前迎接:“几位便是仙盟来的仙使吧?老爷早得知几位要来,提前派了人到城门口迎接,怎么没有接到几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