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时樾诋毁自己的战队,言希心中的那团火再也憋不住了,他猛地推开门,门后的季时樾没反应,踉跄了一下。
“我战队怎么样我自己知道,去打电竞是我自己的主意,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门外的男人穿着一身高档西装,手里夹着个公文包,与这栋阴暗仄逼的单元楼格格不入。
他长得很帅,带着点南方人的秀气,言希的好面相大半都来自于他,只是比起西装革履的季时樾,穿着一身廉价地摊货的言希显得十分不修边幅。
季时樾个子不高,看上去瘦弱纤细,不知是不是错觉,动作都带着几分女气,被言希一吼,有点委屈地扯扯衣角,又看到他身边的乔长青,尴尬地扶了扶眼镜。
“小西,我是你爸爸,我能害你吗?那什么I……IW俱乐部名不见经传的,让你这个高中生打比赛他们安的什么心?”季时樾向前走了一步,堪堪踩在门槛上。
让你这个高中生打比赛他们安的什么心?
乔长青一下子怔住。
这一幕和记忆严丝合缝地衔接在一起,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盛夏。
“让你这个高考生打比赛他安的什么心?”
“你一个未成年能负的起责任?把你家长叫来!”
“反正我家孩子因为你儿子出事了,你看怎么解决吧?私了还是闹大?我们小门小户比不上你们这些上流人士,但是搞臭你儿子的名声让他以后没学校敢要还是能做到的。”
周围闹哄哄的,尖酸的指责,刻薄的脸色,高高在上的语气和眼神里遮不住的精光。
乔长青突然觉得冷,指尖冰凉,牙齿咯咯打颤。
“我是代表赛事官方来和你们交接的工作人员,因为……影响恶劣,你们的队伍可能无法继续参加深渊。”
主办方的态度冷静而漠然,平淡地宣判了Flamme的死刑。
“King,对不起,我是个懦夫……”
道歉姗姗来迟,乔长青早已没有了精力再去谈恨。
太累了,就这样结束吧。
“我是Flamme的队长King,代表Flamme向所有支持我们的观众作出声明,Flamme自今天起正式解散,小火苗将退出深渊一的角逐。”
对不起,我才是真正的懦夫。
“King,三年后再见吧,如果你愿意,IAW的求生队伍会永远为你留有一席。”
谢谢你Meng,可是King,已经为Flamme殉葬了。
“King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国王你为什么要删号,真的要做这么绝吗?”
“为什么退赛?国王你能不能正面给个说法,别拿套话糊弄我们!”
“国王……”
吵死了,别叫我国王!
“乔长青你再作死就给我从家里滚出去!”
“你能不能振作一点,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用得着这样要死要活?”
可是,我并没有输啊……
里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歇斯底里的哭喊,乔长青一下子被惊醒,挣扎出回忆的漩涡。
身边的言希慌了神,一把把季时樾推出了门。
“关门!”这句话是对乔长青说的。
乔长青第一时间提起言希的行李箱和书包。
“嘭——”
防盗门隔绝了一室疯狂,只余隐约的哭声。
“你来干什么?还嫌把我们害的不够?”言希拽着季时樾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季时樾被自己儿子提着衣领,有点尴尬,但他身体软弱手臂无力,掰不开言希的手,涨红了脸,“你……你先放开我!”
“季、时、樾,”言希咬牙切齿道,“你他妈能不能别来招惹我们?!”
季时樾好容易从言希的手中拯救出自己的衣领,脚步有点虚,靠在身后邻居家的防盗门上,委屈又愤懑,“有你这样和亲生父亲说话的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真要为了我好就不要过来添堵,十六年前能毫不留情抛下我,现在也不需要你惺惺作态!”
季时樾不服气,“我是来……”
蓦的想到和言正的约定,季时樾闭嘴不言了。
“你爱干嘛干嘛,反正我们家不待见你。”言希的心情异常烦躁,指着楼梯示意季时樾,“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扔下去?”
十六年过去了儿子越长越凶,季时樾抱紧自己的公文包,抽搭了一下鼻子,期期艾艾地走了。
走之前被乔长青叫住了,“哎大叔。”
什么大叔,人家没那么老。
季时樾看了一眼乔长青,看到他露出八颗白牙,“你有一句话说的不对。”
“什么?”季时樾茫然。
“我们的战队叫IAW,并非不三不四,也不是名不见经传。IAW曾经的最好成绩是世界冠军,下一步的目标是全国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