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蜜史+番外(87)

新年的时候,是最后一面。他什么也不顾地跑去。她已经病得说不出话来,只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他知道,母亲那是在哭。她舍不得他。

宫里的钟声肃穆地响了十四下,他将性子里带的活泼和跳脱尽数埋葬在那个冬天。难熬的冬天过去了,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

既然是母亲的希望,那他便这样活罢。人说天家亲情淡薄,他愿意为这淡薄的亲情活着。如今叔父和朝臣每每提起他来,都称他是出色的储君。

别离十三载,他从未偏离。他做得这样好,倘若母亲还在,她会开怀吗?

“母,母亲……”周身忽冷忽热,床上的人似乎遭遇了什么可怕的梦境。

辞辞凑过去:“母什么?"

这人惊醒狠狠推了她一把。

“滚。”他说。

“大,大人?”凭他冷言冷语。她没有退。

“滚。”他又重复了一遍。

事已至此,辞辞哪里还看不明白。叶大人明明病了,却迟迟不愿请医问药,想必底下人拗不过他,远远地躲了出去。这病症来势汹汹,外力干涉尚且需要时日,哪里是硬扛就能过去的。他竟这样不肯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咬咬牙:“大人病了,无论如何,先请大夫过府!”

叶徊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虚弱地撑着额头,道:“出去。”

“大人若是不允,我,我便长跪不起!大人若是觉得我碍眼,我便去门外跪着!”她倔强道。

事态紧急,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主意了。辞辞心道哪怕事后他要赶她离开她也认了。届时她离他远远地,也就不会对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人动心了。

“请大人速速就医!”

“出去,咳,咳……”榻上的人不住地咳嗽,嘴角隐有血丝。他的嘴唇因病失了颜色且干裂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辞辞站起身,流着泪决绝转身,道:“我这就去外面跪着!”

“你,站住。”身后微弱的声音传来。

辞辞果然站住,喜极而泣。

“叫十二进来。”叶徊挥挥手,苍白的面容染上无奈。他再如何,也不会同亲近的人置气。

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

夜色浓重。辞辞走出来,果然见十一十二杵在门口。这二人围过来,冲她抱歉地笑笑。

辞辞紧着传达叶大人的意思,十二听了忙推了推十一,十一便说去请早就候着的岑医官。今晚辞辞若是不来,他们也会想办法请岑医官给公子诊治,哪怕事后因为违逆遭到惩处也在所不惜。

十一带着岑医官匆匆返回。

岑医官早就透过十一十二的述说推出了病情,入内诊断不过求个心安。

辞辞退到外间守着,得了方子便到小厨房煎了送来。小厨房里药香四溢,守在扑腾的药锅前,辞辞忽然想到:大人不肯就医,莫不是嫌药苦?她这么想着,抓了把蜜饯包在手帕里。

折腾了这么一场,东方已经透出了白光。县尊大人喝了水恢复了些精神,正与在场的几位说话。

“病了这场实在凶险,症候小如风寒也是拖不得的,公子往后断不可如此。”岑医官拱拱手,提着药箱离开了。

这时辞辞端着黑乎乎的苦药汁子走进来:“大人。该喝药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有多忐忑。叶大人讳疾忌医的模样太凶了。

叶徊穿一件雪色的中衣,伸手够到药碗,一饮而尽,末了将空碗朝向她:“可以了么?”

居然不是嫌药苦么?辞辞摸了摸袖子里没有送出去的蜜饯,带着空碗退出去。浑然不觉身后有道目光正追随她的背影。

县尊大人收回目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岑医官开的方子果然对症,他喝了药,睡一觉后发了汗,发热和头痛的症状逐渐减轻,体力也回复不少。

退热好比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兵贵神速。药每两个时辰喝一回,连喝四次之后,头疼脑热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辞辞尽职尽责,每两个时辰出现一次。药端到面前来,病人总是干净利落地饮尽,表现地非常配合。

不是嫌药苦又是为着什么呢?辞辞觉得纳闷。那碗药闻起来就很苦,她每次走出来都要往嘴里塞一颗蜜饯。

叶徊总见她在眼前晃,有次打趣道:“烦人精。”

辞辞沉默一阵:“大人若是觉得我烦,我回去就收拾东西离开。”

叶县尊听了皱眉头:“谁说要赶你走的?”

忽然想起病中的态度,只得承诺:“我不会赶你走的,不必胡思乱想。”

“谢谢大人!”辞辞心里既开心又纠结。想想还是开心多一些。

……

县尊大人这几日病着,辞辞便开始寻思食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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