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进来, 胡美仁立即叫了起来。
“老师, 老师, 你赶紧出去,你那屁也太臭了。”
吃黄豆吃多了, 屁也多。
魏学问伸手拍了拍屁股,又摸了摸肚皮, “上气下屁, 不都是正常的么。别以为你小学文化, 你就文化高……嘞。”
魏学问最近日子过得舒坦了,也不用担心工分的事,挑粪的事也让给了别人。
村长斜着眼瞅了瞅他, 随即又冷哼了一声。“胖了。”而村长心里头却并不轻松, 总觉得胡大庆收留这几个“老东西”, 也不积善成德最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魏学问现在一点也不怕村长了, 跟前段时间完全不一样。又从兜子里掏了一颗黄豆扔嘴里了。
从谢孝拿到回城指标这事上看,他也很快的。
虽然胡大庆说得把胡美仁培养出来, 但是他还是等不及的, 今天陪着去医院的时候,偷摸着出去发了个电报。
哎呀, 希望他的家人, 都能为他高兴高兴呢。
自打他出事后, 家人就没来过也没寄过信的, 他知道他们很难, 所以有好消息赶紧就通知了。
而且, 他也说,能希望见一面。
他不可能回去,这么长时间他,他们总能来见他一次的。
“哈哈哈。”魏学问干笑了几声,用手拍了拍他的破兜子。
“现在的好事这么多,别说胖了,我都要疯了。”
要疯的人,何止他一个。
村长现在心里想的那些事,正如魏学问猜测的那样,已经不再为难这几个人了。甚至还是略有照应的,在这里看到的事,全都睁一眼闭一眼。
石方也是经历过各种大风浪的,眼珠子转了转。
“刘志高的事已经定了,得超过十年了。不过县里的领导们已经去打报告了,说他这样能够警醒世人的婚检例子,很难得。嗯,他回村做宣传工作的时候,你……老魏啊,帮着看一眼呢。”
这种活,也确实适合像魏学问这种大闲人。
毕竟他还要在村里呆挺长时间的,立即狗腿地挨着村长坐下了。
“我在县里认识个人,他最会算了,咱村不是因为没有自个儿好用的会计才出了这么多事的嘛。”
“他能来?”村长马上高兴了,简直就是瞌睡了给送了个枕头。
“愿意。”魏学问用手指了指炕。“不过他得跟我一样,得能住到胡家来。”
魏学问还怕村长不乐意,马上又说道,“要是我们不在的化,这姐弟俩,孤男寡女的,总得出点事。”
“嘶……”村长抬头看了看胡大庆,还举着那破镜子给胡美仁照呢。
嘴里还说要明天给胡美仁整雪花膏什么的,越听越让他肝儿疼。
“呼……”村长伸手摸了摸心肝儿肺的位置,朝魏学问点点头。
“你眼睛放亮点,嗯,就按你说的。”
魏学问看村长应了,马上又说了一个事。
“朱婶今早在医院把朱头的脸给挠烂了,恐怕,她已经下了决定了。”
“朱婶要离婚?”胡美仁终于听到这俩个老家伙嘀咕什么了,真是不容易。
可她却不太相信。“朱头没有反抗,那是他肚子还难受着呢,根本没什么力气。”
“弟啊,我都忘了跟你说了。”胡美仁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嫩脸。
“朱婶就像疯了一样,冲到朱头的跟前,把他的脸就给挠花了。她的嘴还特别的快,把旁边屋住的柳寡妇的事,全给倒了出来。”
“没有人敢拦她,朱头最后跟猪叫一样,才有护士赶冲上去的。”
“这、这么大吧。”胡美仁又把自个儿的脸给比划了两下。
“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朱头的脸肿了很大的一圈。”
“朱婶真是不容易呀。”胡大庆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她在医院里,当着那么多人把朱头和柳寡妇的丑事全说了,县里领导下一站肯定要找他俩谈话的。唉,这婚啊,不离也不行喽。”
“胡说什么劲。”村长狠狠地撇了一眼胡大庆。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么,什么疯话什么疯事都敢做。我告诉你,他俩加起来都百十来岁了,离什么离。”
村长的唾沫星都飞了出来,抖着手指用力点了点胡大庆。
“就你敢这么想,你还觉得咱村不够丢人么?”
胡大庆这会儿不由地有些同情村长了,村里这些人,还真是不省心的呢。
“但是县里领导,是要关爱女同志的。尤其啊,是像朱婶这种被打了几十年的女同志。”
已经放下镜子的胡美仁,不断地点头。“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县里都贴出来了。”
“半边天呢。”胡美仁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了下。
“叔,这个也得好好宣传宣传呢。”